“老人家,你无牵无挂的睡在里面多好!”他用树枝拔动着渐渐燃尽的黄纸,放下树枝,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下三个头:“老人家,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我会永远永远记住你老人家。愿你老人家在天堂能过上好日子。”
我不知今日是何时。只能看着月亮的起落方位,猜个大致的日子。那晚月上枝梢,北斗星在银河边闪着最亮的光。他累了,找了个稍稍能避风的石崖坐下。
解开包袱,拿发硬的油饼,撕扯了一口,慢慢嚼着。一阵风吹过,枯枝树叶在头顶上旋转着,落了他一身,咽下几口油饼,系紧包袱,抓过光滑的木棍撑起身:应该快到了,应该快到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吃力的往前走。
上半夜还繁星满天。此时北风呼呼啸,天边乌云飘动,山林间呜啾呜啾的涛声一波赶过一波。被树枝棘刺划破的衣袍,被风刮的扑扑作响。黑坳坳的山头似乎被风推动,在眼前晃动。此刻,他并不害怕。一个念头:翻过这座山应该就到了!
他醒了,是被马的长鸣声惊醒的。眼睛无力睁开,也不想睁开。尽情的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就想这样躺着,永远的躺着!
宽大的书房里,明亮的灯光下,一官爷手持精致的紫砂壶,为司徒先生茶盅里渗了茶:“你是说他在学骑马的时候摔下来,摔伤了内脏,还有肋骨?”
“当时给他治疗,整个人恢复的还不错。哪知他在没有痊愈时,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逃回家去。这一个来回,还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他命大。”
“眼下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西医切除坏死的脏器,骨伤就靠自己卧床休息,慢慢愈合。”
“你尽快去安排,想尽一切办法治愈他。”
那个冬天特别冷,冷的躺在厚厚的棉被里,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我缩起双脚贴在自己大腿上,脚冷的稍稍好一点点。这样睡着很不舒服。背痛,痛的难受。我用手撑着上半身翻过身,腿拱起来,脚后跟紧贴屁股躺着,还是不舒服,还是冷,很冷。
“他妈的,在雪地里过夜,你怎么没感到这么冷?这么难受?”我翻来覆去,恼火的在心里骂着自己。
“白爷,郎中来了!”
门开,一股寒气扑进来。我伸直双脚,又猛的缩回来。被窝那头跟冰窟窿似的,我紧闭双眼,假装睡着。
“生盆火来吧!”该是郎中小声跟人说道。
“昨天早上从围栏外背回来的,到现在没吃,没喝。”
“好,知道了,你忙去吧!”
这样躺着实在难受。只好睁开眼睛翻个身,想撑起身跟郎中打个招呼。老先生连忙伸手按住我:“别动,躺着,别动躺着!”
老先生搬过凳子坐在床边:“你把手伸过来。”他则身将手伸到火盆上烘了烘,双手搓搓,三根指头按在我手腕上。透过眼镜片看着老先生的眼神,很是疑重的一动不动。
片刻,老先生将我的手轻轻放进被窝里,将被子按按,扎紧:“你在路上吃过药?”我微微点点头。
“给你开药的先生在什么地方?离这有多远?”
我摇摇头,这一摇,让我头昏目眩,喉咙里有股东西涌上来。我眼前一黑。
醒来时感到一阵燥热,伸手往身上抹去,手被人抓住,按下。我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睛,满胸的银针在眼前放动。我不由自主的合上双眼,沉重的睡去。
“有救吗?”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小声问。
“等我能下地走两步的时候,时令已到了立夏时节。看着满山遍野的浓绿中,夹杂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微风吹过,清香宜人。我迎着太阳,伸开双臂,张大嘴巴:“父亲、母亲,文秀,我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我活过来了!”
在驯马场休养又训练了两年。那是年后二月底的一天,草地刚刚泛着淡绿色的草芽。马场来了一队骑兵,将他们骑的马留在马场,换骑上马厂里养的马,并叫我穿上他们带来的铠甲跟他们一块走。
我们一行骑着马在路上奔驰了几天几夜,夜里到达一座城门外。一人向城楼上射了一箭,城门前的吊桥缓缓落下。
“赵将军,白爷带回来了。”
将军挥挥手,此人退下。“我姓赵,叫我赵将军。你箭发了得,做我侍卫。”
第二天跟着将军巡视了整座城池。将军向他介绍了当前的敌我之势。当天午夜,一场恶战开始。
“将军!快拉住将军!”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