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看着老人的动作，眼神渐渐泛现出一股别样的光彩。

他从打铁老人身体律动中看到了剑的影子，从那铿锵有力的铁锤撞击声中听到了剑刃跳动的音符。

剑道，这就是剑道！

不由自主地，周阳随着这律动，学着这位雄壮老人的身姿动了起来。

以丹田为轴心，丹田带动腰眼，踮脚、动肩、抖手、扼腕……

这种律动慢慢由身体的变化，浮散于心境的变化，周阳沉浸于其中。

不知何时，打铁老人停止了敲打，静静立于一旁，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盯着周阳露出赞许的神情。

“果然是他，只有他这种悟性才可以见到我施展一遍惊风锤法，就领悟到其中的剑意。”

龙姓老人低语自忖，如大理石雕琢的脸上，明显写着满意，他的身体硬朗而健硕，只是那双眸子，如经历万千量劫，带着岁月的沧桑。

“呼！”

周阳吐了一口气，从刚才那领悟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一番领悟，实力没有增强多少，但是却将他体内驳杂的剑意又融合了几分。

他明白，不将体内种种混杂的剑意完全融合，渗入自己的特质，就不可能彻底变成自己的剑道，不可能在心里埋下剑道种子。

剑客仅仅是能使用剑的武者，而剑道则必须要求剑客心灵与剑招的契合，能与所创剑招发生共鸣，在体内形成一粒剑道种子，创造出专属于自己的剑意，才能称之为道。

看他醒了过来，龙姓老人转过头去，拿起那块即将成型的铁坯，往周阳怀里一丢，也不问他的来意，不谈论与剑道有关的话题，直接以命令的口气说道：“用刚才的方法，将这铁坯锤炼十遍。”

“哦。”

周阳也不推辞，接过那个铁坯，轻哦一声。

那块铁坯不知是什么材料煅成，十分沉重，以周阳臂可举千斤之力的身体强度，在这块铁坯刚一入手时，还是一沉，险些从他手里掉了下去。

将铁坯放在砧子上，周阳右手去抓刚才老人煅造的大铁锤。

可是，任他如何使力，这大铁锤犹如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

周阳擦了擦汗水，心里说不出的惊讶。刚刚老人在锤打之时，看起来毫不着力，也没有半分吃力的情形，没想到，以他炼气四层，堪比五层武者实力的修为，竟然无法拿动这打铁的锤子。

“喏，这就用这柄铁锤吧。”

老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比刚才那大铁锤小了几号的锤子，信手扔了过来，撞在铁砧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周阳伸手拿起这柄铁锤，虽然仍然感到十分吃力，但已能初步驾驭。

他也不说话，执拗地挥舞了一下铁锤，在砧子前站定，闭上双眼，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刚才老人的动作和呼吸频率。然后，他举起铁锤敲了下去。

踮脚，动腰，耸肩，移臂，翻腕，敲击！

“咚！”

一声清脆的声响，砸在砧子上面的铁坯，溅起点点火星。

“不对，这力道把握得不平衡，手腕发力太早。”

周阳一锤之后，并没有立即敲出第二记，而是回味着刚才的敲击，在脑子里再次过滤，将自己的动作进一步完善。

“咚！”

铁锤再次落下，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加清脆，力量更显雄厚。

周阳一次次调整，一次次修正自己的动作。老人则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调整与修正，并不出言指导一句，只是默默地站着。偶尔露出一丝或喜或怒的神情，如一尊巨山，挡在周阳的后背。

“咚，咚，咚，咚！”

过了半晌，铁匠铺的打铁声再次响起，传到街面。

这个声响虽然没有刚才的声音那般宏大，却仍然带着一股悠远的气息，一声一声地紧扣路人的心弦，仿佛这打铁声中隐藏着一股神秘的韵味，让人禁不住要侧耳细听。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声音还时断时续，每敲击一次，都在回想着下一次敲打的节奏，渐渐地，这个声音变得连续起来。就如一个乐师，已经初步掌握了整首乐曲的音符，只要熟练下去，这首乐曲就会由他独奏出来。

一个沉默的老人，一个倔强的少年，一老一少两个人都默不着声，就像与这铁砧子生闷气一般，看的静静地看，打的不声不响地敲打。在这种奇特的韵律中，形成了一种别样的和谐。

“咚！”

最后一记敲击下来，周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