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狭窄,阳光被密林遮挡,在林中投下细碎的光斑,站在高处眺望看不到半个人影。
沈庭羽有些疑惑,他刚才确实听到了有人呼救,怎么没看到人?难道是刚才听错了?
他再三确认了没有人,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山下又传来几声呼救。
这场景有些诡异,沈庭羽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同窗们讨论的精怪话本子,书生进京赶考,密林路遇精怪求救…
他想一走了之,又怕真有人受伤耽误了救治,犹豫过后,他站在原地朝着山下扬声喊道。
“你在哪儿?”
空气中停顿了片刻。
沈庭羽心里有些发毛。
“我在旁边的沟里…”
这次沈庭羽听清了,不是什么精怪,声音是个男子的,略带苍老。
他心下一松,快步往阶梯下走去,一边走一边确认对方的位置。
终于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发现了掉进沟里的老人。
老人一身素白的衣衫沾满土渍,坐在地上蜷缩着腿,头上还插着一根枯枝,看到他温和的笑了笑:“能帮忙扶我出去吗?”
“您等着,我下去。”
沈庭羽小心的将他的书放在旁边干净的石头上,拨开灌木丛跳进去,搀扶着老人上来。
两人一个伤患,一个文弱,折腾了半天才从沟里爬出来。
沈庭羽扶着人在台阶上坐下:“您怎么自己过来爬山?家里人呢?”
他穿着一身容易脏乱的白色细棉布衣衫,家世肯定不错,出门游玩身边没有小厮也该有晚辈陪着的。
赵荀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并不因衣着狼狈而拘谨懊恼,写意风流气质尽显。
“嫌弃他们啰嗦,出来清静清静,不成想踩空了。”
沈庭羽帮他拔掉头上的枯枝落叶,看了看他扭伤的脚:“还能走吗?您家人在哪儿?”
赵荀看他一个男子啰里八嗦跟他女儿似的,嫌弃的看他一眼,瞧见他的衣服。
赵荀眼中多了几分兴味:“你是嵩山书院的学生?”
沈庭羽点头,他穿着一身嵩山书院学子服,能被认出来不奇怪。
赵荀纳闷:“那你不认识我?”
他也是嵩山书院考出来的,后来成了赵太师,嵩山书院一直拿他当活招牌,画像就在学校门口名士碑上刻着呢。
沈庭羽:……
这话说的,好嚣张啊,嵩山书院的就要认识他吗?
他很诚实的摇头,表示不认识。
赵荀看他低头给他捏扭伤的脚腕查看伤势,一点不嫌弃他一个老头子脏乱,伸手捋了捋胡子。
人长得不错,品性也好,可惜眼神儿差了些。
沈庭羽看他脚腕肿的跟馒头似的,多半是不能走了,在这里耗着不是个办法,晚上后山有狼群出没不安全。
“我背您下山吧。”
赵荀看一眼他那瘦弱的身形,推辞:“不用,再等等说不定家丁就寻上来了。”
这瘦麻杆一样,再累出个好歹!
沈庭羽很坚持:“这后山晚上有狼,不能耽误了,您不用担心麻烦我,今日学院无课,我肯定能将您背到山下。”
他将书塞进胸口放好,俯下身示意老人上来。
赵荀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他不是担心这小子有没有课,他担心自己的老命被这小子卖了!
沈庭羽见他迟迟不动,以为老人家不好意思,强行拉着他将人背在了背上,颤颤巍巍的向山下走去。
于是,陡峭险峻的山道上,时不时传来惊呼与道歉声。
“你慢点!慢点!”
“不好意思,脚滑了。”
“前面有石子儿!”
“好的,好的。”
“你看路!别看我!”
“那你扒稳点,别摔了。”
一个极度失控,一个情绪稳定。
幸好这山不高,半个时辰后,两人坐在山脚下的大石头上,一个惊魂未定,一个气喘如牛。
赵荀不顾身份躺在大石头上,抚着心口:活着真好!
沈庭羽瘫坐在一边觉得喉咙生痛,脑袋嗡鸣,还不忘安慰:“你不用怕,我说到一定做到。”
赵荀:“谢谢。”
沈庭羽:“不用谢,应该的。”
沈庭羽累的嗓子跟破锣一样,赵荀突然想笑,这一晌过得心惊肉跳,下山后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