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锦见状,拿毛毯盖在了他的腿上,默默地退回了座位。
他的裤子上带着浅浅的痕迹,他看着大概很不好受。
“时小姐,前面的路开不过去了。”
前几天暴雨,郊区的一些路段塌方,无法通行。
“掉头,开去我那吧,我有一套公寓离这里不远。”
时念锦查了查导航,走别的路,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果断吩咐道。
到了她公寓楼下,司机接听了一个电话,突然脸色大变:
“时小姐,我老婆有点流产的迹象,我丈母娘,让我过去呢。”
“你赶紧去看看,你老婆那边更需要你。”
司机听后焦急的走了,时念锦将霍之栩推进了自己的小公寓内。
他怔怔地坐在轮椅上,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我们阿栩最棒了。”
进门后,时念锦伸出双手,将他圈入怀中,一下又一下抚过他的头。
怀中的人渐渐的放松了下来,靠在她胸膛上,肩膀极小幅度的上下起伏。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炽热滚烫,她的心似乎被这温度灼烧到,猛地收缩了一下,闷闷的疼痛,逐渐蔓延开。
时念锦加大了搂着他的力度,让他更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自己心脏有力跳动。
半晌,他才平静下来,扯着她衣袖一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念念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阿栩你已经很棒了,偶尔发发脾气没有什么的,你这样反而让我感觉真实了很多。”
他一直以来都是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留给她的都是温柔的样子。
他生气的样子,反而更加鲜活一些。
“霍之栩,我帮你洗漱一下吧。”
时念锦摸着霍之栩冰凉的双手,决定替他换身衣服,他的身体特殊,稍微受凉会感冒。
“念念,不用了,你这里不方便”霍之栩从她手中抽回了手,操控着轮椅向后退了一步。
“霍之栩,没有关系的呀,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呀,你难道一辈子都不让我碰你吗。”
时念锦瞧着他的动作,走过去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两人无声的对峙。
过了一会,他反手回握住了时念锦,妥协般点了点头。
浴室是一个大浴缸,做的比较矮,时念锦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霍之栩弄进去了。
这是时念锦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他瘦的好像只剩下了骨头,薄薄的覆了层皮在上面。
“念念,我以前很喜欢健身的,还有六块腹肌呢。”霍之栩眼尾低垂,盯着自己的身体,眼睛黑沉,看不出情绪来。
现在他肌肉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来一点,身体上不少交错的疤痕,看的时念锦心惊。
“我其实不害怕的,我只是很心疼你。”
上天将他的一身傲骨击得粉碎,连同他的自尊一起碾入尘埃。
浴室已经开始有些气闷,时念锦怕他头晕,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将他整个人打包,送进了房间。
她的房间是淡淡的莫兰迪色,铃兰的熏香散发出清香淡雅的味道,雅致,幽静。
“念念,你替我买包纸尿裤吧。”
他语气平静的开口,在时念锦面前卸下自己所有的尊严。
“好。”时念锦擦掉了手上的药油,在手机上下单了。
送来的速度很快,时念锦看了看说明,磕磕绊绊的替他穿上了纸尿裤。
“念念真聪明,一学就会了。”霍之栩挤出一抹微笑鼓励她。
“所以呀,霍之栩,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也不要觉得我沦为你的护工了。”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呀,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刻意呀,我们随性一些。”
亲人和外人本来就不一样呀。
时念锦也朝他笑笑,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搓,她的手带着药酒的味道,不太好闻。
看着霍之栩一脸隐忍又不可奈何的样子,坏笑着滚进他怀里,啄了他满是药酒味的脸一下:
“霍之栩,我不嫌弃你,就算你掉进粪坑,我也…………。”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是果断的改了口:“额好吧,除了粪坑,你什么样我也喜欢,就算变成荡来荡去的猴子我也喜欢。”
霍之栩心里的那些坏情绪,在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消散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