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散沙。
这一盘散沙就是几十年。直到现在,虽然名义上有一个公爵艾伯哈德,辖下又有许多实权伯爵,但这些人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当年奥托大帝留下的大量主教,如今也是登堂入室,不念经书该算账本,管理城市和乡村了。
譬如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的同父异母弟弟,维尔茨堡主教海因里希,就是东法兰克尼亚颇有权势的话事人。
在这样的局面下,也难怪法兰克尼亚的人宁可听主教的,也不和贵族们玩。贵族势力又拉胯又丢人,也不懂得如何正确治理民众,那民众也不是傻子。
而当霍腾率领的骑士远征军靠近法兰克福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怪事。
城里的市民远远看到近百名骑士靠近,一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推着小推车,载着各种葡萄酒、面包和羊肉、猪肉等出城,向远道而来的骑士们慰问。
霍腾还以为这是法兰克福人民对于远方支援他们清扫强盗、绿皮等的犒赏,便欣然接受这份礼物,与骑士们一起享受一年中难得饕餮几次的美好时光。德意志地区人的饮食习惯非常正常,他们喜欢食用小麦制品、猪肉肠、三明治等食物,比英国那边的野蛮人正常多了。
是的,至少在本时期,英国人被法国与德国当做蛮族对待的。
直到吃喝玩闹到一半,法兰克福城中才跑出的一个小老头,他穿着主教服饰,一边姿势怪异一边大喊:“错了错了!弄错了!”
“什么错了?”霍腾急忙将肉肠塞进嘴中,然后义正言辞的拦在老头面前。
顺带,他还踢了寡嫂阿梅利亚一脚,让她赶紧带着骑士们搜刮酒肉,千万不能再还回去。
“招待错人了,这些酒肉,是给刚刚英格尔海姆男爵送去的。可是却被你们给....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小老头是心急如焚,竟然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
霍腾又趁机咬了一口苹果,道:“那个英格尔海姆男爵,他有几个骑士?”
“几个....大概...18个?”
小老头掰着手指一算,再看霍腾这骑士成团的气势,急忙又跳起来抓着霍腾的手:“你是谁?你可一定要帮助这座可怜的城市,吃了饭不能不做事啊。”
“我是谁.....你连我都不认识,你是谁?”霍腾傻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被人认出来。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如此。
他一直以来,所有的名望都建立在哥廷根郡,以及附近的山地中。
对于两百公里以外的平原城市居民来说,北方山地里的那些野蛮人事迹,谁会去记得啊。
用真实的数据表达,就是霍腾在哥廷根的声望是+4,直接拉到人人皆知的程度,但在法兰克福的名望是零,无人知晓。
“我的法兰克福主教皮特,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议会议长,负责全城的治理。”小老头微微解开头顶的帽子,露出特意剃干净的头顶。这是只有教士才会修剪的独特发型,他们认为在天灵盖上剃掉头发,就能够与上帝沟通的更加紧密。这一观念,转移到文学作品中,就是大量的宗教人士都设计为光头。锃光瓦亮的脑壳,可以提升虔诚。
霍腾憋了好一会,才说:“我乃是哥廷根伯国的宫相,哥廷根人民所公认的英雄、米尔豪斯的征服者。我在哥廷根以五百战士击垮了萨克森三千围城大军。我此次应约而来,率领我的骑士帮助布尔嘉德与威利基斯两位阁下消灭在本地肆虐的盗匪、绿皮、野兽人与反叛者。”
霍腾使用的是比较正规的教会口音,主要使用他蹩脚的拉丁语来进行交流。所以听懂霍腾真实身份的皮特主教第一反应.....是赶紧离他远一点。
“这顿饭算我们请的。你们赶快去作战吧。”
皮特主教在城头上喊。
“看来这位主教看不起我们。”阿梅利亚抬起头,望着法兰克福高高的城墙,不禁畅想:“要是能攻克这座城市,我们家族就不用回哥廷根受苦了。”
“别乱想,这城市里还有主教、隐修士、城市卫队等,他们可比我们强很多。”霍腾招了招手,选择放弃阿梅利亚不切实际的想法。
之所以法兰克福在骑士骚扰前见到如此无力,是因为那是人家的内部冲突。那些隐藏起的力量还是默许事态发展,并寻求和解的。
霍腾若是非法的向法兰克福发起进攻,那就等着被教会干死吧。
而恰好在此时,那群跑掉的骑士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