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霍腾肯定是标准的奥托四世。也就是一个嘴上喊着‘罗马普世帝国荣光’‘罗马式’的被理想主义搞得疯魔的不切实际的年轻人。像这样的人,他们已经见了几百年,从7世纪的溃败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有人喊着重建罗马普世荣光进入罗马,又一次又一次的溃退出去。
罗马城,就是终结罗马普世主义的现实黑洞。
霍腾则换乘上劳拉,抱着她白金色皮毛包裹的下腰,等候着军旗官舒展起各色旌旗。
待军官们擦亮皮靴,士兵们敲响盾牌,大军轰然前行。刚刚还碾压道路的劳拉丽丝公主一马当先,面色严肃的再次穿越长桥。
安洁萝翻出古朴的文书,为霍腾讲述着沿途所要看到的历史遗迹的历史。
她清清嗓子,为霍腾与众将领说:“这就是埃利亚桥,是哈德良皇帝生前命名的桥梁。我们背后的堡垒,其实就是哈德良皇帝的坟墓。”
这座桥的命名,在其他地方也有遗迹。比如在英格兰的哈德良长城上,位于今日纽卡斯尔城的埃利亚城,均来自哈德良的命名。之所以起这名,是因为哈德良姓埃利乌斯,这是他的氏族名。
“九百年了,哈德良的坟墓与他命名的桥梁仍在保卫着这座城市。可城市里的人民,恐怕早就忘记了哈德良的存在。”霍腾用皮靴踩了踩刚刚染血的长桥,不禁感慨道。
从托斯卡纳公国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罗马时代的遗迹,譬如古罗马时期的引水渠,罗马市民能一直沿用到现代时期,足足两千多年。
行走在桥上,遥望着坚挺绵延,如巨人般屹立城墙,众人皆屏息聚气,以最庄重的姿态进入这座历史古城。
但越走越近,越近越走,众人却渐渐没了端庄姿态,不时戏谑的笑两声。
是啊,太破旧了。
外壁的火山灰混凝土壁被风吹雨打后,欲拒还休的露出下体砖石,城头破败不堪看,连女墙都无几个,只有平平的墙头留下。这幅迹象,与大军一路走来的各种遗迹无二区别。
道路两旁站着各种来看戏的,或者来投降的罗马人。
人群中,男性大多着宽松袍,上有两道竖带装饰,着布莱斯裤,即无裆的,分别套在左右腿的短裤,正是后世丝袜短裤的前身;女性以束腰内衣,布里奥束腰长裙等搭配为主,许多女性戴着贝尔,也就是披散的方头巾,也有人裹修女式的全包裹头巾。
他们的衣着与北方居民差别不是很大,他们的心态则各有不同。
从埃利亚桥进入罗马,霍腾的军团走过赛马场、走过大澡堂、走过帕拉丁圣山、走过山丘上的各种修道院,一路看过各种各样荒废的遗迹之后,终于来到一个好歹还算是像个样子的大宫殿。
这就是罗马教会的核心,拉特兰圣若望宫,位居于罗马城的核心区域。
一大群罗马教士如临大防,堵在宫殿门口想看霍腾怎么祸害这片圣土。
站在拉特兰圣若望宫面前,霍腾突然心潮澎湃的转身拿起了一面旗帜,一面他在出发时就很恶趣味制作的旗帜。
一面金黄的双头鹰大旗,鹰头上佩戴着波兰、勃艮第的王冠,鹰爪中囊括着各大公国、波西米亚与西法兰克等公国的旗帜,一只爪子拿着权杖, 一只爪子拿着金苹果。
安洁萝也适时的请出了另一面旗帜。
一个巨大的红旗,旗帜上绘制着单头鹰,但下方写着拉丁字母“sspqr”,也就是人们长常见的罗马元老院与人民。
不过这实际上是霍腾自己的同人再创作。
要知道,此时的罗马帝国的正式自称,一直都是‘罗马人民的共和国’,或者偶尔加一个前缀‘神圣的罗马人民的共和国’。
听起来十分的生草。但这的确是罗马帝国的惯常自称。
这里的共和国,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共和国,这里的神圣,也不是现代意义的神圣,只是翻译的时候容易混为一谈。毕竟古今不同。
但不也挺有趣吗?
至于,罗马元老院与人民,这只是罗马共和国时期向东方专制主义的君主专制时期转化的一个较少使用的称呼。
为了和古代的称呼区分,霍腾自己给它加了前缀s,神圣。
神圣的罗马元老院与人民。
当然,霍腾还调整了个别词汇的含义,大体上向东罗马看齐。
因此,霍腾就是神圣的罗马人民的共和国的准皇帝了。
两面旗帜高举,霍腾傲然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