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歇着。
不多时,突又听见敲门声,不知是谁,便起身去开门,见仍是春女,便笑道:“姑娘还有何事?”
春女转头看了看廊上两边,捧高茶具道:“盟主可否容奴婢进去说?”
玄真因也担心被人看见,便忙欠身让了她进来。
春女将茶具放到桌上,甩了甩酸麻的手,回头笑道:
“是才盟主夸奴婢茶艺不错。奴婢想着,刚刚那小壶是筅好了再拿过来的,味道自然差些。
“我便斗胆把东西都带了来,何不让奴婢当场点一盏给盟主品鉴品鉴?
“奴婢也没有别的本事,若盟主喜欢,就权当是奴家报恩了。哦,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玄真见她一片心意,也不好就赶她走,自己也无睡意,便点点头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春女欢喜,请玄真坐下观艺。
不多时,玄真见茶汤在春女手下从青碧色渐渐浮成了雪白色。
春女边筅边抬头笑言:“快好了。”
又筅了十来下,方将茶筅放下,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道:“盟主请。”
玄真见状,道:“有劳。”
说着接过茶盏,观其色,闻其香,便又呷了小口,品其味,不觉心间泛喜,含笑道:
“果然要比刚才的好,这香怎么又略有不同?倒像多了一味香,可是这水的原故?”
春女笑道:“水都是客栈里的水,如何会是水的原故?”
玄真道:“那是为何?”
春女娇羞不语,玄真见了忙道:
“哦,姑娘不必为难,想来这一定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秘法,贫道问得唐突了,姑娘见谅。”
春女含笑道:“倒不是什么秘法,其实也不是不可说,盟主有所不知,我打小便是属火的体质,即便到了那深冬,稍一劳动,也极容易出汗的。
“可奇的是,这汗总带一股子香气,我九岁那年家中突遭变故,也因此,父母家族以为我是不详之人,便把我发卖了。
“这汗香,这些年来,我也不知何故。”
玄真听说,很是惊讶,将信将疑的,道:“这倒是怪事。”
春女忙从袖里抽出一块帕子递送到玄真眼前道:“盟主且闻一闻这个。”
玄真不解何故,只好闻了一闻。
春女再将帕子拭了拭额头脸颊脖颈上的微汗,仍旧递送过去,道:
“盟主不信,再一闻,可是这个香气?”
玄真少不得仔细闻了闻,惊奇笑道:“果然是这香。
“是了,难怪这些时日来,偶尔隐约闻得一股清香,原来是姑娘??哦,所以说,天下无奇不有的。
“桑长老不是一般人,为这个,想来她也不忍处置于你。”
春女忙道:“是盟主不忍罢了??盟主这样说是不愿替春女做主?”说着红了脸。
玄真道:“怎么会,放心,定叫姑娘无虞的。”
春女道:“谢盟主,盟主吃茶。”玄真点头细品起来。
春女接着道:“近来奴家见盟主脸色不大好,常现愁眉,可是有什么心事?
“若不嫌奴家身份卑微,说了听听,虽不能为盟主排解,说出来总比窝在心间好。”
玄真笑道:“多谢姑娘,倒是有些心烦,也不知怎么讲。罢了罢了,还是这茶能解人忧愁。”
说着便又呷了小口。
春女笑道:“盟主过誉,恕奴家斗胆揣测,盟主可是因近来江湖事烦心?
“担心各方事态把控不住,落得个进退两难,骑虎难下的局面,将来不好面对师门?”
玄真一听,心头一暖,不禁盯着眼前人看了半晌。
春女娇羞道:“可是奴家猜错了?”
玄真摇摇头道:“没有,想不到姑娘这般聪慧,这正是贫道心头的忧闷。”
春女道:“依奴家看,我们从一入这江湖起——也别说江湖——从我们一入这人世起,便已是进退两难身了。
“不只你我,说句不恭的话,即便是令师祖那样的人物,又可曾不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身?
“依奴家看,盟主是位英雄人物,自古英雄哪个没有这进退两难境?
“奴家薄见,不过大不了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罢了,又何须过多忧烦?到时奴愿舍命随盟主去,也无憾了。”
玄真一听,对眼前人更觉惊喜。
不禁道:“姑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