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骁勇,北凉稳居上风,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在比拼韧性一事上输给北莽太多。咱们北凉万万不能打赢十场仗数十场仗后,只因为一场大仗输了就输得精光!”
徐北枳眼神坚毅,沉声道:“北凉的底子本就不够雄厚,如今守业无望的将种门庭都急着离开北凉,这帮人大多是蛀虫不假,可当真就不能化为北凉战力了?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从来都是比谁更能扛更能挨打。按照我的设想,北凉设置镇、平、征三大武勋将军称号,这十二个称号,注定是给边军之中战功显赫的佼佼者设立的,但是接下来校柱、校骑尉两级总计十二阶武勋官,还有正治卿和资治卿两大文勋,则是给摇摆不定的观望者量身打造的,给那些肯出钱出力的将种门户以及肯出谋划策的读书人。当然,这些勋官都要保证一个前提:务必是离阳朝廷认可的正统勋位。如果可能,你还要跟太安城兵部讨要一份公诸天下的诏令,要求赵家天子和兵部、吏部不但要承认北凉各阶勋官,还得允诺,北凉勋官只要想离境出任外地官员,可降一品或者两阶担任职位,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拒绝!”
徐凤年苦笑道:“橘子,你真当太安城兵部是我家的某个小院落啊?我虽说跟卢白颉关系还行,可我确定这位棠溪剑仙接到折子后肯定是要摔在地上的。现在朝廷为了抑制地方势力,连阎震春、杨慎杏这样的老将军说丢出去送死就丢出去,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到时候照顾了咱们北凉,顾剑棠也狮子大开口的话,你说兵部和坐龙椅的那位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徐北枳果断摇头道:“不一样。赵家自顾不暇,眼下就靠着北凉跟北莽死磕,这折子递上去,有五成把握。”
徐凤年也摇头感叹道:“折子不是不可以递,可你要知道一点,上回靠着宋洞明提议北凉出兵靖难广陵道,朝廷才捏鼻子送来了漕粮,这次我看悬啊。”
徐北枳松开马缰绳,搓了搓手,轻声道:“折子不是现在就送往兵部。就看曹长卿什么时候把朝廷彻底打疼了。”
徐凤年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徐北枳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地反问道:“是怕我跟陈亮锡势同水火,各自觉得一山难容二虎?”
徐凤年松了口气,玩笑道:“心里有数就好。你们两个,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师父无比器重的璞玉,少了谁我都得心疼死。”
徐北枳也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徐凤年翻白眼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可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徐北枳没像往常那样针尖对麦芒,刺徐凤年几句,而是说道:“我觉得凉莽一旦开战,得找个由头,不给顾剑棠所在的东线坐山观虎斗的机会。”
徐凤年愣了一下,说道:“这不但触及了元本溪的底线,恐怕就连张巨鹿和齐阳龙也都不会答应。”
徐北枳淡然道:“连王仙芝都会输,世上应该没有谁可以百战百胜。”
徐凤年无言以对。
这恐怕正是徐北枳跟陈亮锡最大的不同之处:陈亮锡做事,总是喜欢从细微处入手,极少一出招便给人大开大阖大气魄的感觉,徐北枳不一样,似乎更加高屋建瓴,提纲挈领。
但两者并无高下之分。
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
徐北枳没来由地笑了笑。
徐凤年一头雾水地望着这个家伙。
月色下,徐北枳遥望北方,柔声笑说道:“年少时总想着有一天要跟着爷爷一起往南走,打北凉,不承想到头来颠倒了。”
徐凤年好奇地问道:“你在北王庭那边就真的没有一个牵挂的人了?比如说有没有青梅竹马的女子,有没有气味相投的好汉,有没有特别想要骑在他头上出口恶气的混账?”
徐北枳一脸云淡风轻,轻声道:“没。”
一谋可值城池,数言而定国基。
谁会成为北凉第一位当得起如此说法的谋士,徐凤年拭目以待。
这时候,吴家百剑中有一骑加快前行,越过了吴六鼎和女子剑侍的坐骑,来到徐凤年一侧,抱拳朗声道:“在下亡国之人谢承安。斗胆一问,王爷得闲时可否与谢某人切磋一二?”
徐凤年笑道:“是为你谢半剑自己,还是为西蜀?”
曾经只输“西蜀剑皇”半剑的谢承安坦诚地道:“皆有。”
徐凤年双手拉住马缰,在某位百岁高龄的年迈剑客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懒洋洋地说道:“隋老前辈,这不有人找我比剑,咋的,是不是应该先问过你老啊?”
的确是徐凤年最新手下败将的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