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在哪里,卫兵说,与庞大将军相谈甚欢,从两天之前就没有从守备营所出来。高长卿吓得心头一颤:他怎么就顾着赌气,忘了庞嘉狼子野心!他的脑海里空荡荡的,再也顾不得其他,配着剑就气势汹汹赶到庞嘉处,不顾卫兵阻拦一脚踹开门:“庞嘉!”
第61章
里头爽朗的笑声被打断,两人站在舆图前一齐转过身来,高长卿一愣。他们两个都面有疲态,眼下青黑,看来是根本没有睡过觉。庞嘉笑看着姜扬,颇有些为难地问:“高公子这是……”
姜扬也奇怪,而且隐隐有些烦躁。私底下给他看脸色也就算了,当着外人还不消停:“你这是做什么?”
高长卿一言不发地走了。姜扬没有追出来。高长卿在营房里算了算,他跟庞嘉起码谈了三天三夜。
他气起来就把茶壶丢墙上。
第二天,他在营房里洗头的时候,传令兵突然来报,说姜扬今晚设宴,让他务必出席。高长卿大骂:“吃吃吃,吃他个鬼啊!”传令兵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倒退着就要走。高长卿叫他回来,“这次又是什么名目?”
传令兵一抱拳:“燕司马回营。”
高长卿大惊失色,忙不迭问他燕达在哪里设营。得知他在东面驻扎,高长卿连头也来不及洗,匆匆一擦骑上马去寻他。关隘中的大道上素来不准跑马,高长卿仗着有姜扬给的令牌,谁挡抽谁,赶到燕达营前,他手下的人正在安营扎帐。燕达坐在土墩上,看到他的人,眼睛一瞪,冷笑两声站起来往营后走去。
高长卿满头大汗,下马跟上。燕达的手下大概是在为他修中军帐,白色的牛皮拦出三丈宽,却看不见后头的情形,高长卿心里忐忑,不自觉去摸腰上的佩剑,却摸了个空——他换了衣衫,连剑都忘了带!他心想这可如何是好,举头四望,南疆的白色烈日下,只有几个沉默的燕家家臣在起帐,并无异样,但还是不由得放慢脚步,悄悄转过白牛皮步障:“燕哥?”
后头空无一人。
高长卿在滚烫的白沙地下脚,突然感到后头的杀气,猛地回头,迎面就是一拳。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燕达怒气冲冲地跟上,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他的铁靴沉重,高长卿痛得浑身都麻木了,大声告饶:“燕哥!燕哥!”燕达丝毫不理,拖着他的头发把他揪起来,狠狠扇了他两耳光,把他扇得鼻血横流,“你还有脸叫!你把你姐姐卖给了那个姜扬,好换你的荣华富贵?你他妈是畜生么!你怎么还有种在我面前晃荡!”旋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掼进中军帐中。帐篷还没有起顶,高长卿重重落地打了几个滚,遍身骨头都疼,但他还是赶紧爬起来,抹了把鼻血。这个样子下去,除非姜扬他赶过来,否则他非得被燕达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