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听完后不语,半晌叹口气,“看来不止是我一人担心,却原来大姐姐在宫中却也看得这般明白了。”
贾环奇道,“姐姐,你说什么啊,难道大姐姐这还和你想到一处去了,我怎么一点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啊?”
探春站起身来面朝窗外,“大姐姐要你多担待家中的事情,老爷有不周的地方你要多操心,你可想过她为什么要专门去嘱咐你,你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以前一直是不学无术的,这得了个官儿也是运气居多,家中叔伯兄弟这么多,如何能轮到你了?”
贾环傻傻地道,“是啊,如何轮得到我啊!”
探春愤然转头,“我们这一大家子,已经是从心子开始烂掉,一个个不是乌眼鸡一般你斗我我斗你,就是吃喝嫖赌,醉生梦死无所不尽其及。
你看看那边东府里头,老的小的都成了什么样子,竟是公然地在家中聚赌淫乐!再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
我们这边虽有老太太在上面压着,可是终究年纪大了,对子女们难免没那个精力去多管,昨儿个听二姐姐那话,竟是大老爷拿了孙家五千两银子不还,嫁过女儿去就算是抵债了,他连这种事都做得出,平日里在外面就更不知要如何地胡来了。
我们家下这些个媳妇,管事,凡有点体面的,每日里最大的心思就是如何中饱私囊,欺上瞒下。老爷虽端方,可是不通俗务,家中的事情他一是看不见,二是管不了。
如今放眼看来,年轻一辈中,也就宝玉还是个人才,若是他肯努努力,我们家中兴有望,可惜他生来有些痴脾气,一毫的事务也不肯上心,只愿在姐妹堆中混。
所以就只剩下你和兰小子了,兰儿还小,这几年无论如何是指不上的,大姐姐能跟你说这些话,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她如今鞭长莫及,实在是没办法了。
江南甄家,那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若是再不悬崖勒马,只怕我们日后也逃不过家败人亡之厄!”
贾环被探春这一通慷慨陈词说得目瞪口呆,“三,三姐姐,你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照你这么说,咱们家都快成了那蛀坏的房子,立马就要塌了。”
探春冷笑道,“我想没想多,日后自然见分晓。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怎奈大姐姐已和你说了那些话,你又来问我,既问了,我便也不藏着掖着,环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空时多想想,便知我所说不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