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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淳和气得想跺脚,跺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没脚,尾巴重重在地上一甩,气势汹汹地冲出去:“老子去找他!”
“天都黑了,你不能乱跑……”十五的残音湮没在她尾巴扫过的残风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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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殿灯火稀疏,淳和绕了三圈没逮着顾云的影子,不觉沮丧。耷拉着尾巴,拖拖拉拉地从殿宇中游出。太清殿左后方是高达三丈的观星台,今夜是轮新月,月辉清浅,粒粒繁星如灯,镶嵌在广袤夜幕里,银河贯穿苍穹,璀璨明亮。
观星台上一盏幽灯如萤,一剪瘦影立于渺渺高台,大袖扬扬。
无意瞥见的淳和好奇地绕了过去,望着连纵直上的石阶犹豫了下,笨拙地拖着尾巴一阶一阶往上爬。石阶上凝了层薄薄的冰霜,又滑又冷,她爬得十分吃劲。
爬几阶她就仰头看一眼,攒攒力气,接着再往上爬。爬了一小半,一双手环住她的腰,凌空抱起。
“顾云!你……是你?!”淳和坐在那人平稳有力的臂弯上,翘起的嘴角倏地垮下:“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哎呀,瞧瞧这小脸变得有多快。”夏少臣夸张地叫道,托着她往上走,走了两步看着她单薄的衣裳,将披着的道氅揭下和包粽子似的把她团团包住,仅留了个尖尖的下巴在外:“傍晚时我看顾云御剑与丰容出去了,他没与你说?”
“没有。”淳和干巴巴道:“你,你放我下来!”
夏少臣倒没多作纠缠,将她抱上观星台后,拂袖扫出一方干净的栏杆,拈符化了个火盆将栏杆烘得干燥暖和,方放她坐下:“在绛州时我就与你说了,不管死缠烂打还是胡搅蛮缠都不该顺着他回来。道门这个地方,他回来了就不再是那个对你千依百顺,随性所欲的顾云了。好了,现在一个人心里难受了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淳和抓了把薄薄积雪砸了过去:“你无非就是想骗我离开顾云,和你走。”
夏少臣没有闪躲,任其砸在了道袍上,重新拿起星盘,仰观星相,噙着笑道:“我骗你,还是你骗你自己?”
淳和抿唇不言不语,漫漫星光落入她清澈的瞳仁里,犹如落入沉渊,不起一丝涟漪。
夏少臣亦不再开口,握着星盘走两步记录一笔。
“天相万千,你一个凡夫俗子看得清么?”山顶的夜风凉得入骨,淳和抓紧氅袍:“天命若轻易被你们这些凡人看见,就不是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