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握起他无力垂着的手,拼命在心底压抑着马上就要撕裂般的伤痛:“本来呢,我是想,去鬼界要一碗孟婆汤,今早骗你喝下去,然后你……就可以一辈子不记得我,我们两个就扯平了嘛~~可是……孟婆汤会让你忘记所有的一切,可是欠你的只有我……对不对?我不能让你把你记忆里的其他人也忘记……所以……我想到以前裟蝶教我的法术……”
他赫然瞪大眼睛,接着立刻又垂了下去,粥里的迷药已经开始完全起作用了:“小扣扣……你……你要做什么……别……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
我扯着嘴角,以为自己能把最后的笑容留给他,可是再开口,声音里已经全都是哭腔:“……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对我这么好?”
摸着他的脸,不让自己再心软,我轻轻地在他耳边哄骗似的说:“很困对不对?自从跟我在一起,你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你现在好好睡吧,等你一觉醒来,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时候,你又是那个战无不胜睥睨天地的纨绔将军,这样很好不是?”明明是骗他的话,可是怎么说出口来,像是在骗我自己?
他见我没有放弃的意思,半眯的眼里渐渐充满恐慌和愤怒:“你……敢……”
我在手里聚起法术的光球,忍住心里的抽痛:“呵呵,现在就有点纨绔将军的样子了嘛,知道威胁我了?”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狠命的回握住我的手:“霍小扣……你若敢……你若敢……”那眼里是不是多了一丝……恨意?
很好,那就恨我吧。
我运功,将那紫色的光球推到他的眼前,然后轻轻念出:“梦影雾花,尽是虚空,因痴迷不悔,方情根难除,不如……一~忘~皆~空~!”
紫色的光球瞬间包裹住他的脸,听不见他发出的任何声音,但他的手,却依旧牢牢的抓着我的。
记起那日,练功完毕,裟蝶看向我,问:“你恨他么?”
我不解,问:“恨?谁?”
裟蝶又深深的看了我一会儿,最后叹气般的说:“你这样子,不仅会害到自己,还会害到你身边的人……”
我虽然听不懂,但心下却也有些慌乱:“裟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唇角苦笑,裟蝶,那时候你说的,我现在,懂了。
我害了纨绔。
我害了好多好多人。
那么,他们就该恨我,不是么?
用力,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站起身,走进经纨绔大幅修整的狐仙居,看着屋内的玲琅满目,耳边甚至能传来他不时的轻笑低语。
“小扣扣……”
心下一颤,再不犹豫,挥手。只是一瞬间,狐仙居便在我手下湮灭。
连一片碎瓦都不曾留下,眼前只剩远处的山景和悠扬的鸟鸣。胸口一阵胀痛,我习惯性的用袖子擦去嘴角涌出的血沫。
在心底笑笑,纨绔,等你醒来后,这里没有我,没有我们的家,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
多好啊。
刚刚迈出脚步,却又不得不收回。
快步走到他面前,刻意不去看他深深皱着眉痛苦的脸,伸出手去,将他胸前那张泛黄的纸抽出,把自己腰间的怜情刃还给他。
这样,关于我的东西,我就……全部带走了。
我转头,再不有任何留恋,将那张纸狠狠握在手心,指甲抠到了肉里。
而风突然滚过,携着一片片泛紫的花瓣,在我身边久久缠绕,不愿离去。
我抬手,让一片片花瓣滑落我的袖口。
这一生,我注定要一人,飞花携袖吧。
『封神陵』
句芒轻皱眉头,看着眼前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红发男子。
思索良久,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魔尊重楼,吾十分佩服你的气魄胆识,因此好心劝你一句,若是硬闯封神降魔阵七七四十九次,吾怕就算你功力再高,也难保自身周全。”
重楼不屑的抬头,单手撑地:“我已经闯了多少次?”
句芒的眉头越皱越深:“四十六次,你……”
“那就是还有机会,你莫要废话那么多,对我的死活那么在乎,是不是想投靠魔界?”停顿一下,嘴角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不羁,“我倒可以考虑赐你个职位。”
句芒“哼”了一声:“吾只是想让你明白,定神珠乃神界重物,不是你想要就可以得到的!”
重楼脸上闪过一丝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