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现在

“你究竟是吸毒、嫖娼还是加入黑社会了？不会是杀人了吧？”艾丽诺坐在床边上，和椅子上的托托面对面，握着他的双手抬头问。

自从刚才艾丽诺问出那个困扰她小半个月的问题以后，托托立马从之前大胜过后的兴奋劲中冷却下来，一屁股坐在先前的椅子上，整个人仿佛都矮了一截。但他仍然固执地不说话，眼睛里的阴郁和黑暗悄悄地又涌了上来。

“哎呀急死我了！”艾丽诺干脆假装生气地一甩手：“你要不说，我就当你已经没事情了。那我可以收拾收拾离开，让你妈和哥哥来接管你了哦？”

托托一把将她拉住，力气大得惊人：“别走，我说还不行嘛。” 他冷静了一会儿，叹口气：“记得很久之前，你问过我超能力的副作用是什么，对不对？”

“嗯，对，你说变得特别能吃啊，和那个猪头一样。难道不是吗？”

像托托和阿莱桑这种世界顶级飞轮运动员，基本上都拥有一级或二级运动类异能，三级以上工会不让进入以免有违公平竞赛原则。当然三级以上的超能力者少之又少，包括医者在内，全世界加起来不到一千个。

托托的超能力是速度和反应类，阿莱桑是力量和柔韧性，英格丽比较特殊，她有一点点预知能力，所以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关键位置上。

“我变得……”托托吞吞吐吐地说了三个字，停下来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手掌里。好半天才从手指头缝里漏出半句话：“我变得喜欢男孩子了……”

“啊？这好像算不上什么……”艾丽诺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没笑出来。因为她知道在自己看来完全没啥了不起的事情，对于托托和他世代信教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家里人生你的气了？他们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后来不是还结婚了吗？”

“我以为只要永远不说出来，没人会知道。”最困难的话已经说出口，托托口齿变得伶俐起来，他把脸从双手中释放出来，表情还有点委屈巴巴的说：“反正我也喜欢女孩子，所以并不影响结婚生子，过上帝祝福的家庭生活啊。”

“那后来怎么……啊，你遇到令你心动的男孩子了对吗？”艾丽诺恍然大悟。

“本来我只当他是我在白马队里最要好的兄弟，我可以不动声色地默默喜欢他支持他。但是他那种不管不顾的个性……”

艾丽诺愕然：“那不会是……” 虽然自从艾丽诺四年以前突然离开，为了与这边的一切断舍离，强迫自己不关心飞轮运动的任何新闻。但是像那个性格奔放敢爱敢恨的白马队新星，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后来我的前妻林赛就发现了，她是和我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是同一个街区的老邻居。几乎同时我家和她家都知道了……”

“那就炸锅了，所以就离婚了，对吗？”艾丽诺拍拍对方的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托托垂着的头点了点：“我那时精神状况很差，竞技状态也特别糟糕。我的家人完全不能接受这些，所以都回南美洲去了。”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我转会回到这里，和他断了联系，但是家里人仍然觉得上帝已经抛弃了我。直到今天……”

艾丽诺叹了口气，明白摆在面前的是个死局。要解决托托的性取向与宗教信仰之间的矛盾，那是完全没有可能。而且她很想告诉托托也许他是天性如此，但是归罪于超能力副作用大概更能让人接受一点吧。

“至少现在你的家人愿意重新接受你了。”艾丽诺伸手揉了揉托托毛发厚实的脑袋，“就让他们以为你身体状态的恢复是上帝又眷顾你好了。”

“可是……”托托把垂着的头抬起来，两眼中还是泪光莹然，“这样能行吗？这不等于欺骗了我的家人？”

艾丽诺叹口气，又揉了揉他的蓬松卷发，才把手抽回来握住对面沾满了泪水的那双手：“你想没想过，也许冥冥之中是上帝安排我过来帮助你的呢？”

托托愣了一下，大概觉得这个逻辑好像基本没毛病，紧张的面部肌肉也一点点放松下来：“那以后，就这样吗？一直让他们以为我放弃了罪恶的念头？”

“我觉得呢，”艾丽诺字斟句酌地说，“你的家人没那么迂腐，他们应该关注的是你的行为和表现，而不是你内心深处的模糊想法。……说不定你下一个就遇到喜欢的女生，结婚生个小孩，不，生一堆小孩。你看你这么好看，生的小孩一定漂亮得不得了……”

托托“噗”地一下，终于咧开嘴笑了，五年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