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诺今天已经第N次走在这条孤零零身处海外的长堤上了，只是身边的同伴换成了阿莱桑。

想到刚才他肯定在直升机上也看到了贝科所说的自己“亲了这个又亲那个”那一幕，她不禁感到有一点点的尴尬和别扭。

照理说，阿莱桑早在6年前就已经和自己分手，5年前另娶他人，如今都已经有了一对儿女，自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现在就算男友再多几个，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到怅然若失。

“你变了。”阿莱桑终于开口，却是这么一句令人不快的开场白。

“没办法，不然你希望我伤心地去自杀吗？”艾丽诺微微有些生气地说。

“当然不是！”阿莱桑一下子站住了，低头看着她，“你只是变得不一样了，也许更强大更独立了吧……”他耸耸肩，露出一丝浅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变得我不认识了。”

艾丽诺一开始听得还有点暗自得意，等阿莱桑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她直接就不高兴了：“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是当年那个小鸟依人，处处以你为中心的小女孩。——怎么，现在你是专门来评判我的感情生活的吗？”

阿莱桑咬着下唇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露出了一丝脆弱。但是艾丽诺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一种专属于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所持有的武器，用来迷惑和他们打交道的人。

“我以为，两年前我们已经达成互相谅解了。”阿莱桑的表情居然还有点委屈，“但是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气。”

“当时是这样的。”艾丽诺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因为有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挽挽不回来了。“那次和你见面，唯一的好处是你唤醒了我封存的能力，让我打开思路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微笑着朝身后的灯塔小屋指了指，“你看，我现在既有了新搭档，也有了新恋情。”

阿莱桑很认真地低头观察着她，微微蹙起眉头。他敏感地注意到艾丽诺并未提到已经与自己和解的话题。

“但是，”艾丽诺不管他情绪如何，继续说：“两年时间足够我想清楚很多问题了。实际上我应该早就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她转回身站在阿莱桑面前，仰头直视着他的双眼。这是一双让她几年来想念无数遍的，文学作品当中称之为“剪水双瞳”的深棕色眼睛。当他看向别人时，总会给人以脉脉含情的错觉，但实际上他脑子里想的也许只是今天晚上吃啥而已。

“当年，你只要等我一年，我就回归了。”艾丽诺略带嘲讽地苦笑，“而你呢，一年就结婚了，那么认识罗拉还更早。——是你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的感情。”她见阿莱桑急着想要辩解，竖起手指朝他摇了摇：“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说什么是为了拯救我。实际上，当艾尼奥拉找到你，跟你说了我实际上是什么人之后，你就退缩了。你意识到跟我之间永远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罗拉和她的家族，却正是你需要的。”

她歪着脑袋朝阿莱桑眨眨眼：“我说的，对不对？”虽然是在扮可爱，实际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戳在自己心里，把自己戳得已经千疮百孔流血不止了。

阿莱桑起初还想为自己辩解，到后来终于决定放弃了。他抬眼朝灯塔小屋望了一眼：“而那两个小子却是你的同类……”

艾丽诺傲然一抬头：“雷曼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即使在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或者我选了小十四做搭档的时候，他对我都是一如既往。”

听到她提起，艾莱桑明显不快地沉下脸哼了一声：“所以就在明明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时候也整天粘着你，还经常色眯眯地盯着你……”

“喂，你这么说太过分了！”艾丽诺有点不高兴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我就当是你嫉妒了。但是，就算我们是普通朋友，你也该为我高兴一下吧？”

阿莱桑估计也有点被她气到了，沉着脸皱着眉头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我也没法为自己证明。——那就祝你快乐吧，艾丽诺。”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艾丽诺悲哀地发现，两人都已经懒得再去抗争和辩解，而这一切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苦笑着问：“我们俩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阿莱桑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灰蒙蒙的天和大海，又重复了一遍：“你变了。”

“是你先变的。”艾丽诺毫不退让。阿莱桑想起以前但凡有口角争执，自己从来都是她的口下败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