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秀口中的“王姐”,说的是赵钱营大队的妇女主任王秀云。
赵卫军他们几个骚扰村上的女学生,早被对方的家长告到了大队里。作为大队的妇女主任,王秀云到十一叔那几家挨个下了通牒,要求他们约束好自己的晚辈。
这里面,自然没赵卫国什么事,他在来这个年代之前,已经是奔三的大叔了,对那些女孩们丝毫没有兴趣,也理解不了赵卫军这伙人的恶趣味。
不过他和赵卫军关系不错,和赵卫军的几个玩伴也能聊的来,每每大队开会的时候,几个人总凑在一块儿,这才被当成了赵卫军的同伙。
经过了今天的这一回事儿,赵卫国对所谓的相亲更是排斥,便有心给郭燕秀出个难题,好让她消停上几个月。
“我要温柔的、知性的,家里条件要好,至少得是高中毕业,这样我们才能聊得来!”
赵卫国随口胡诌了几句,只以为这等条件,足以难住郭燕秀,回去他在大嫂那里也有个借口。
哪知郭燕秀没有任何难色,一口应了下来,“哦,你是想娶个大家闺秀啊,我心里有数了,你在家等我的安排就行。”
因女方的不辞而别,今日的相亲潦草结束。郭燕秀要赶着去公社还回衣服,赵卫国则是去了邮电局,将父亲写好的信件寄了出去。
赵卫国的心中轻松,一路上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曲,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
二哥赵卫民刚从大队的学校里回来,见赵卫国一身装束很是眼熟,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三弟今天去相亲,八成是将他的衣服穿了出去。
这身衣服是他结婚时候买的,平日里不舍得穿,一直在柜子里放着。
赵卫民对赵卫国没什么意见,衣服借给自己的弟弟穿,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想到三弟一旦成家,那笔防疫费成了大哥的私财,白白的便宜了大哥一家,就觉得闹心。
他压抑着心中的不快,问道:“今儿个去相亲了?女方怎么样,合你的意不?”
“还能怎么样,黄了呗!”
赵卫国随口答了一句,指着二哥手中的信,不经意问道:“又是咱爹的信?”
赵卫民的心中为之一松,脸上的不快也随之消减,答道:“可不是嘛,这都十几年了,只要赶到星期四,一准儿有咱爹的信。”
关于老头子赵长兴的书信,兄弟两个早已经习以为常。
赵长兴早年在县里的高中求学,结识了不少的同窗,其中不乏邻省的少年才俊,一众同窗吃住在一起,感情处的极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道纷乱,这些人或是散布于全国各处,或是被时代的浪潮吞没,许多人慢慢的没了音讯。
因赵长兴早早的回到了家里,地址一直没变,赵家就成了同窗们书信的中转站。
一些要好的同窗哪怕漂泊的再远,隔三差五地会给他来信,一来是报个平安,二来联络感情,还有些寻人的同窗,也会给他来信,探问其他同窗的近况。
五几年那会儿,公社的邮电局刚成立,每周四赵长兴都去公社去取书信。
后来邮电局有了邮递员,就不用再来回奔波,每个星期四,邮递员将信送到赵营大队的小学里,再由各家的子弟将信带回到家中。
赵卫国兄弟姐妹几个,从入学起,就轮流给父亲带信。等到兄弟几个长大,又由赵卫中家的儿女继续干着这个差事。
直到赵卫民在学校里当了老师,这个差事就固定落在了赵卫民的身上。
今儿个村上有一场白事,老头子又被叫去主事,屋内只有母亲蒋文淑一人。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堂屋,赵卫民随手将信扔到了八仙桌上,对母亲道:“妈,这几封都是俺爹的信,等他回来了,你跟他说下。”
蒋文淑正在缝补一件衣服,连头也不抬,只是咕哝道:“你爹就会乱花钱。”
赵卫民笑着接话道:“谁说不是呢,回头你可得多跟他念叨几句。”
赵卫国倒是有些理解老头子的行为,这个年代电话都还没普及,出门也不方便,平日里只能靠书信跟亲友联络。
“妈,俺爹这是跟朋友联络感情呢,可不是乱花钱。他也有把岁数了,整天闷在家里,不出去转就算了,也不跟庄上的人打牌说话,时间长了,还不要闷出病来?这些信呀,你就当是他排解心情了。”
对于赵卫国的说法,蒋文淑却是不以为然,“啥排解心情,每年光寄信都得花上二十多块,这些钱,够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