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在手，纵马西征，一去就是三年。

倾若没负滨南王提携之恩，将滨西给讨了回来，自此后，滨南就成了女帅出征。

十三年无往不利，中途还收了个滨西州快饿死的小儿，就是徐清之了。

徐清之跟着叶倾若的爹娘生活，将两名老人就当成自己的亲爷爷奶奶。

一年回不来一次的倾若，在徐清之心里，就是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回来的亲娘。

倾若常给他带些小玩意回来，敌军的刀、异域的壶、形状奇怪的人骨头，叶爹经常因为她吓着孩子，拿扫帚又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了，又百般后悔，毕竟几年见不着面，见面又吵架做什么？

家人就是如此，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远香近臭。

后来，滨南在与河东国打仗时，陷入了几年的焦灼。

河东国地大人多，背靠着大海，西侧有山脉阻隔，得天独厚。

倾若这一仗打得尤其累，王上亲自过来慰问，见她被苦战折磨的黑瘦下来，不免落泪。

王上长叹一声，懊悔自己昔日太软，不曾多提拔几名悍将。

然而，她已经被架在这个位置，下不来了。

河东国虎视眈眈，若是此处没有叶倾若在守，恐怕不出几月，就会跨过丘陵，直捣滨南王都！

王上于倾若而言，亦师亦友，如父如兄，她誓死效忠，也正是念及王上的宽厚恩德。

恰逢，河东国有一妖道，最通操控人心之法。

他先命细作抓了叶母，而后，又以叶母一只手寄来，要挟叶父盗取倾若的军情。

叶父虽是个又臭又硬的脾气，却明白这其中利害，他从不曾问过女儿的军机，便是明白要避嫌的。

可是，他硬着头皮去营中探望女儿时，他原以为不被欢迎，与倾若不欢而散。

这样一来，倒也算能心安理得，盗取排兵布阵图。

可是，倾若一见他来，又杀马吃肉，又请人给他挖了窖藏佳酿，与她父亲畅饮天明，夜半时，还挤出两滴眼泪来。

那是叶父头一次看她哭，他心道，这丫头是真想他了。

问及她母亲和清之，叶父只说一切都好。

倾若喝多了，趴在酒桌上，都是笑着的。

可她不知道，那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

第160章 地府这么穷？

叶父一半为着叶母，一半是被妖道蛊惑，这一宿，终究还是把那排兵布阵的图，给偷出来了。

他不过是个渔夫，只知道他这样盗取情报，会让女儿吃个败仗，却从未想过，他会连一具全尸都敛不回来。

回想起女儿和他把酒言欢，那是父女不多的温情时分，竟还是他要害死女儿，作出来的戏。

叶母没回来，女儿也被乱刀砍死了，家破人亡，叶父一度想去死的。

他这样叛国通敌的大罪，死后也是要下孽镜地狱的。

可是，他偏偏还有清之要管，这小子那一年才不到八岁。

清之自那天起，就没再笑过，小小的人儿，满脸愁云惨雾。

他每天去军营外头，隔着木栅栏，就学里头的人舞刀弄剑！他想给叶倾若报仇的，想去找那妖道，捅死了算完。

后来，滨南的新王上，便破格让他来从军了。

可是，倾若死的这几年里，河东国势如破竹，接连拿下滨南二十一城。

在清之一身反骨却根本沉不住气的年纪，他虽然屡战屡胜，却偏偏堵不住滨南的窟窿。

新王毕竟也只是个少年，亦不懂治国安邦之道，最终，清之兵败，他被倾若救回仙山，滨南国便成了他人国土。

可他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倾若说起她在地府的事。

讲到这里，老鬼长长叹息一声，抽了一口烟袋，吐出长长一串烟儿来，模糊了他的一张老脸。

清之听得双目通红，过去这几千年啊，他总也不能释怀当年的事。

倾若死时，心里究竟有多不甘不忿？

清之从不怨叶父当时的做法，毕竟，错的不是被操控要挟的人，错的是那妖道。

“那所以，她又怎么在地府当鬼差了呢？”清之问，“您说了这许久，也还没说到她平什么乱子。”

那老鬼也不急，就抽完了这一锅，磕磕自己那烟袋锅子，别回了腰里头。

“那丫头执念太深，分明可以投个好胎，去做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却偏偏要留下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