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

xc酒吧的位置靠近郊区，周围是几家大型度假村。

河岸边上，两个人以一种似亲非亲的关系走着，中间是一辆摩托。

“啊，今夜的风很舒服，如果能载着你在河边上骑一圈就好了。”阚汀晏双手推着摩托说着。

“......”

裴檀延时不时用手绞着头发，把脸埋在发丝里。

他有点懊恼自己。不是说“一定不喜欢”的吗？结果告别陶晤，不等陶晤反应就和阚汀晏跑到车库的，正是自己。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河岸绕来绕去地走，阚汀晏有时候会说上几句，大多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随意话。

裴檀延“嗯哦啊嗯”地回应。

他们之间一开始是一本正经地阚汀晏单方面问候，了解，像是认识新朋友一样。

怪在裴檀延一通慌乱的顾左右而言他的拟声词，气氛瞬间变得旖旎。

裴檀延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化学反应，可是他控制不了大脑，修复不了已经宕机的系统。他的脑子现在像是蓝屏，自己坐在屏幕前看着满屏的蓝底百字符干着急。

阚汀晏走到河岸一处平台，摞下摩托车，一步跨上台阶。

裴檀延慢吞吞地挪步到她身边。阚汀晏低头解开手机屏幕锁，举到裴檀延眼前。

“是你莫？”阚汀晏咧开嘴笑着。

屏幕上的半身模特，裴檀延看了半天才脑子转过弯，是自己上个月拍的一服杂志。

“是。”

裴檀延没有想到，阚汀晏手机里会保存自己的照片，看得出来是对着杂志拍的，上面有别的灯光。

阚汀晏好像听见又好像没听见，摸出烟盒，抽出最后一根，自顾自地说：“你喜欢女装？”

被问的有一些突然，裴檀延迟疑几秒说道：“嗯，有时候，会穿。”

“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吗？”

“不，比起别人说什么，我还是会喜欢我喜欢的。”

烟卷像是受潮一样，打了多次，烟丝才渐渐有点殷红。

裴檀延担心阚汀晏再问自己什么，勉强矫正回自己的大脑，严阵以待地像是回到博士的教授面前。

他没有注意到，阚汀晏点烟时候，嘴角不可自控地上扬。不过就算是看见了，也会认为是终于点上烟的欣慰。

“我也是呢，”阚汀晏屈手弹烟灰，“我也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不过只是心里这么想。倘若真有人指着我评论，还是会厌恶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盯着阚汀晏的脸，裴檀延有些恍惚，他几乎不碰烟，在印象里，吸烟是消愁用，或者是彰显的媒介。

但阚汀晏好像两者都不沾，阚汀晏就是，单单纯纯地，抽着。无悲无喜的脸上一点的涟漪都没有。

因为抽烟，阚汀晏一开始便向旁边移了几步，吐烟的时候避开了往裴檀延方向去的风。

像是两个哲学家，不过，两人都没有深入研究过哲学，准确说是像是哲学爱好者的样子，撑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也好，心里面首先坚定想法，以后总会实现的。”

阚汀晏对于自己圆回来的思路表示满意，开心地望着裴檀延。

手机屏幕进入即将关闭的灰色，躺在阚汀晏的口袋里。她不需要再去靠看一个图片来满足自己的幻想。

因为风，多么会吹，大家都说好似的，涌向裴檀延。

金丝流转，漫天纷扬。垂落在耳廓，攀沿上锁骨，发丝每一处的停留，每一处的落下，美丽的如同油画。

一个仅自己有权能参观的画展。

一幅暂时为自己而开放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