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失踪的案子过去一个星期了。

杜樱又站在那间小店的门口，她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她不知道这间店几点开门，干脆就选了跟上次相差无几的时间，在深夜的时候，直接过来。

她跨过门槛，走进店里，这次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常青一个人缩着手，坐在火炉后方打瞌睡，但杜樱一走进来，他就立刻醒了，他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蒙胧，随意的撇向杜樱。

“妳来了。”

他站起身来，身上还是那套纯蓝色的和服，但杜樱这次发现了，这套和服的袖子边缘镶着暗金色的绣线，常青活动的时候，像是有隐隐的金光流转。

他的话很奇怪，仿佛早已经知道杜樱会来，还是今天来。

但杜樱不管，她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买下那个婴儿？”

“嗯……据说稚肉的味道非常美味。比任何妖怪的肉都还要软嫩鲜美。”

常青似笑非笑的说着。

杜樱摇头。“你说据说，你也没吃过，而且你是人类，你不会吃食自己的同类，你到底为什么要买下那一个婴儿？你让我代替你去，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常青没说话，“妳怎么知道我是人类？”

杜樱抿着唇，她问过小羊了，常青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但小羊说，常青看不见它，所以她不想暴露小羊，而且她有更重要的原因。

“我觉得你是人。”她坚定的说着，“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你如果不是人，做不出这么吸引人的味道。”像小羊那种妖怪，生肉都能啃下去，才做不出好吃的东西。

下半段话，杜樱没说出来。

她的话让常青半晌没说话，常青忽然弯起了嘴角，似乎心情很好。

“我请妳吃东西吧？不用钱。”

他把铁网架上火炉，丢了几块滚烫的木炭进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樱紧咬不放。虽然肩膀上的小羊听到常青要请吃饭，立刻兴奋的流了杜樱一肩膀的口水。

“为什么要买下那个婴儿啊……”常青眯起眼，“妳不是说我是人类吗？任何一个种族都应该宝爱自己的幼族吧？再说……”

“再说什么？”杜樱追问。

“没什么。”常青却摇头了，他不肯说下去，只把冰箱里切成薄片的肉拿出来，“要吃吃看吗？特意留给妳的。”

肉片一接触铁网，就发出滋滋的声音，还散出微微的香气，肉片上常青抹了奶油，有种奶味随着肉香一起熏烤，空气中都是勾引人食欲的味道。

杜樱也不自觉被吸引了注意力，但她还有点戒备，虽说她觉得常青是人，不会吃食自己的同类，但她仍然不想吃掉什么蛇妖之类的肉。

“什么肉？”

“哦！妳說这个啊？姑获鸟。非常珍贵，肉质鲜嫩，很有嚼劲。”

常青自然地烤着，铁盘上的肉片翻了一面，留下格菱纹状的痕迹，肉慢慢熟了，变成浅浅的褐色，还带点金黄色的奶油。

“……”

杜樱忽然说不出话来，姑获鸟？不就是绑架婴儿的嫌犯？她在捷运厕所里杀掉了一只，亲眼看见对方变成人面鸟身，当时时间太过紧急，她也没去注意地上的鸟尸到底去了哪里，但她现在知道了！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常青要买下那个婴儿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想要的不是婴儿，而是那只被我杀掉的姑获鸟！”

常青微微笑，也没说是或者不是，只说，“所以这餐我请妳。”

“……你太恶劣了！”

“哦？我说要请妳吃饭呢！”

“你根本设计我！这一切早就在你的预料中！”杜樱非常生气。“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你自己去，说不定还能杀掉另外那一只！”

“那一只母的啊？是有点可惜……”常青脸上还真的露出了惋惜的神情，不过他忽然正色，“我是厨师，可不是屠夫。我只处理肉，不处理生命。 ”

“……”杜樱简直要尖叫了，哪门子的歪理？

而且他不想当屠夫，难道自己就想当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做了多少噩梦啊？

杀人的感觉很好吗？

即使那只是一只妖怪，杜樱还是打从心底不舒服啊！

连饭都少吃了好几碗！

“真的不吃？”常青扬眉，“真可惜。特意留给妳的。”

杜樱后退一步，想到现场发现的那些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