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了灯，何邢几乎睁不开眼，但他逼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刘如蓉把杜樱的脑袋按在巨大的裁切机下。

她的爪子握着把手，“你想要她是吗？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把她的脑袋切下来给你。”

刘如蓉流露出疯狂的神色，手把让她握得喀啦喀拉响。

巨大的银色刀刃横在杜樱的颈子后方，何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有谈判经验，但不是那么多，而且他的谈判对象都是人，从未遇过怪物，还是一只发疯的怪物。

但他仍然逼自己冷静，他开口。

“刘如蓉，妳想要什么？”他率先退后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攻击的意思，“钱？自由？妳提，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可以满足妳。”他试图

按照过往经验安抚刘如蓉。

但刘如蓉却疯狂的笑了，她尖锐的鸣叫，几乎分不出来是人的声音还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她笑得流出眼泪，“我只要一样东西。你给得起吗？”

何邢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开口，尽量安抚，“妳說说看，或许我可以做到。”

“我要吴尚海的命。”刘如蓉说出了让他意外又不太意外的要求。“你可以做到吗？只要你把他还给我，我就收手，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还给你，这样──很公平吧？一命换一命。”

这一点都不公平！吴尚海杀了那么多婴儿可不是无辜的！

何邢抹了抹脸，这些话不能说，会刺激到刘如蓉，“妳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妳有没有除了这个以外的要求，除了吴尚海的命，我发誓，我一定尽我所能的满足妳！我可以现在就放妳走！”

刘如蓉慢慢的摇头，何邢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那就只能一命换一命了。”

她笑得疯狂又凄楚，脸上蜿蜒着泪水，她吸一口气，用力压下手把，一切，就要结束了，她要先杀了这个女孩，再杀了眼前的警察，她就替自己的老公报仇了！

“停。”

忽然一个字轻轻的响起来。

只一个字，声音很单薄，却很有力量。

阶梯上，一个男人慢慢走了下来。他身上的深蓝色和服似乎滚着火焰，定晴一看才知道，是上头的金色绣线不断发亮、流动，像是灿亮的星河。

常青身后跟着讙，从阶梯上慢慢走下来，他脸色非常苍白，双眼却很亮，他身上的和服飘动着，像是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他的头发微微扬起，整个人似乎在发亮。

他走到刘如蓉面前，像是喃念着古老的诗词。声线比平常还要低沉、沙哑，几乎换了个人。

姑获鸟、姑获鸟，又名天女。

但你们来自哪里，又为何而来。

刘如蓉的神色陷入迷茫，她皱起眉头，竟然真的在思索常青的话。

常青继续往前，抚摸着她的爪子，他牵着她，继续说着。

你们希冀生命、夺取不属于自己妖族的婴儿，你们无法延续、你们停滞在时间的长河里，你们无法回首，你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你们只想啖食稚嫩的生命，你们有罪，你们从天空被放逐，来到陆地，遗忘了天女的名字。

只记得，姑获鸟，姑获鸟。

刘如蓉神色哀戚，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在哪里，她的泪水不断冲刷着颊上细碎的鸟羽，她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也忘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只想要夺取所有珍贵的新生生命。

赎罪吧、赎罪吧，掠夺宝贵的幼族生命，是非常严重的罪孽。

掏出心脏吧、掏出心脏吧，用来赎罪，用来回返天空。

唯有献祭、才能再度飞翔。

常青的语调慢慢停下来，他牵着刘如蓉的爪子来到她的胸前，他把尖锐的爪子送了进去，直到握住了跳动的心脏，刘如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一瞬间清醒了一点，她看着眼前的常青，“这是棂大人的声……”

常青不让她说完，直接把她的爪子向外抽出，掏出了鲜红色的心脏，她停顿了几秒，双眼圆睁，接着向后软倒。

她倒在地上，胸前一个血洞，手上握着自己慢慢停止跳动的心脏。

常青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向杜樱，杜樱已经从巨大的刀刃下逃脱，浑身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杜樱。”他开口，还是那个不属于他的声线，但他微微笑了，“再见到妳，真好。”他身上的深蓝色和服像是要烧起来，金色绣线全都流动着火焰。

杜樱看着他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