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冷,平安和李长都缩在草婆怀中,草婆轻咳两下,手里正编织着席子。
“奶奶你歇歇吧,,冬天席子也卖不出去,您编它做什么呢?”,平安心疼道。
草婆笑笑,“现在卖不出去可以明年夏天卖,就像安儿每天学一个字,一天天攒下来,攒出千百个字,考试时再拿出来用。”
草婆闲来无事就编,这么编了三天,在一个寒气逼人的清晨停止了呼吸,后来处忧看着草婆冰冷的尸体,他恍然觉得或许奶奶是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才编了那么多席子。
随即李长也生了一场大病,家中粮食欠收,买不起药,也请不起大夫。
处忧求来一袋粮食,在给李长煮过最后一顿饭后,自己画押卖身进入清月坊,清月坊给了李长二十五枚铜板,从此他便开始了在清月坊中做伶人的生活。
处忧讲完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就是臣在入坊前的生活。”
萧旬心尖微颤,摸摸他的鬓发,“处忧,这不是你的错。”
处忧勉强扯起一个笑容,“臣已经放下了,前些年一想到还会流泪,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
萧旬轻轻抚开他皱起的眉毛,“又在逞强了。”
处忧侧过身环住萧旬的腰身,许久一道声音传出,那声音十分隐忍却止不住的颤抖,“如果我早点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妹妹了……妹妹被狼吃的连一点尸身都没有留下来……她该有多痛啊……她那小小的愿望最后都没能实现……”
处忧伸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裳,撕裂般的疼痛让他身子微微颤抖,阿妹乌黑的头发,甜甜的声音,依稀的在他脑海中浮现,只是他已经无法看清阿妹脸上的表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阿妹再也回不来了,阿妹正在从他的记忆里慢慢消失,他快要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如果现在阿妹还活着的话,是不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是不是与他人结为了秦晋之好,也懂得了一人心的意思了呢?
他有时会想,在这世间之爱该怎样才能留存下来?是不是几年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阿妹会怪自己忘了她吗?
萧旬的心脏也似被碾碎了一般,他从不知道处忧的过去竟然是这样的。
“处忧,就这样哭出来吧,就把你心中所积压的那些过去全部告诉我吧,你……曾只身走过多少黑夜,独自流过多少眼泪,都慢慢告诉我……可好?”
处忧又向萧旬怀里缩了缩,“陛下……臣会把所有都一点点告诉您……”
深夜已至,处忧枕在萧旬手臂上,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萧旬长了一张矜贵的脸,高挺的鼻梁,一双凤目面对别人时气场十足,可是在看着自己时却柔情万种,他几次都会沦陷在他一双眸子里,无法自拔。
处忧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萧旬的眼睛,他的唇薄薄的却十分温暖,每次都能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萧旬笑起来右脸有一个小小的梨窝,处忧一直非常喜欢,他喜欢他宠溺的笑容,喜欢他看自己时的眼睛,喜欢他大大的手掌,喜欢他坚挺的胸脯,喜欢他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那时他才觉得他不是一个人。
萧旬感觉出他在触碰自己,收收手臂,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慵懒而勾人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朕抱着你,快睡吧。”
刚说完萧旬又睡了过去,处忧忍不住深吸一口他身上清冷的香味,萧旬身上的味道总是让他很安心,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下午萧旬牵来了乡归,把它放在院中任他去吃院中的草地,处忧看见了只觉得好笑,“陛下好不容易命人栽种好的草坪就被乡归给吃啦?”
萧旬见他过来,松开缰绳朝他招招手,“爱卿这就不知道了,要想草儿长的丰茂还得按时收割一下才好。”
处忧抬抬眉毛,“陛下说的是。”
萧旬从后背搂住处忧,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朕让人给你做了一套新衣裳,你待会去换了给朕看看如何?”
处忧摸摸乡归的马背,“多谢陛下。”
萧旬说话时下巴动来动去地碰着处忧的肩膀,还有些痒痒的,“你也不问为什么朕要给你做衣裳。”
处忧接话,“那请问陛下为何送臣新衣?”
萧旬直起身掰着他的肩膀让他朝向自己,躬身盯着他的双眼,“因为盐城时朕看到你穿谢双俞送给你的衣裳,朕不喜欢你穿别人送的衣裳,你要穿朕给的。”
处忧笑的明眸皓齿,“臣日后只穿陛下送给臣的衣裳。”
处忧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