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的角落,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暗无天日的暗房中。
若即若离的交谈声杂糅至逼仄的空间内混为一体,仿若在暗地里窸窸窣窣的魑魅魍魉,实则是两个商人正在进行一场“肮脏”的交易。
眼前好似有憧憧幻影闪过,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斑驳刺目的血迹仿佛罂粟花般绽放。
痛——这是裘克唯一的想法。
生长黏连在蛇身表层上的鳞片无疑等同于他躯体不可分割的器官,现如今竟被旁人强硬的生剥硬拽下几片,乍一看颇有些坑坑洼洼的怪异丑陋感,好似饱经风霜的墙垣。
那本该剔透光滑、散发出独特暗绿色光泽的部位此刻鲜血淋漓,被剥去鳞片的位置正汩汩流淌出细密的血液——不至于危及生命,可足够触目惊心。
“您看看,这成色可谓是极品啊!”卖家笑脸相迎的冲着另人道。
不远处正在徐徐而谈。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赤发的海蛇蜷缩着躯体依偎在角落中,瞳孔瞪大,偶然间躯体会因疼痛而小幅度抽搐。
浓郁的血腥气充盈着大脑,裘克现在就像个被玩破拽出棉花的可怜娃娃,在角落榨干利用价值后便被弃之不顾。
鳞片不同于其他肢体的损伤,若是肉身被破坏尚且能够恢复如初,但鳞片却是需要时间重新生长的,就好比人类伤口的结痂,需要有一定量的时间恢复。
唯一亘古不变的就是疼痛感。
这感觉相当于裘克之前自己生剥下自己的逆鳞,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真可悲的莫过于这再生能力,若是异种有什么珍贵的价值被人类挖掘,便会沦为畜生不如的生产工具。
“不错是不错,就是怎么总感觉这家伙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自觉高人一等的买家目光睥睨的扫过裘克的腹部,慧眼如炬的犀利开口道。
“这点不影响。”卖家面上不显,但内心却颇有些无语。对方显然就是想讨价还价罢了,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他们这边正在激烈的讨论,却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
萨贝达跟随着粉尘的指引步入黝黑的巷口时,紧皱的眉头几乎就没有松开过。
他的手中攥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弯刀,那把长柄的鱼叉早就在他下船时就被他自己给放回了船舱里没有带出来,原因自然是因为嫌麻烦。
松鸣岛上很少出现危险系数高的高危异种,再加上这里肃清者众多,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带些防身暗器,也因此在这构筑了一套完备的御敌体系。
巷口里忽明忽闪的老旧灯泡让萨贝达的眼球极为不适,但他还是眯着眼前进着。
其实仔细看,还能发觉这光线隐隐泛红,细密如丁达尔效应下尘埃状的粒子悬浮在空气中。别说萨贝达了,这带着刺激性的光线对异种都有奇效,能够让异种短暂失明。
什么地方需要放这么一层暗光阻碍干扰异种的行动呢?答案不言而喻。
实际上这玩意在任何一间关押有异种的房间附近出现都是常态了,就连萨贝达都知道这显明昭彰的事。
虽说对人类没有影响,顶多有些刺眼,但萨贝达还是警惕的半阖眸前进。
倒也不是怕有什么异种突然冲出来,要是异种出来还好说,起码萨贝达已经杀习惯了,就怕冲出来个什么人被他给误杀了,总归还是怕有人追责。
就在萨贝达胡思乱想之际,巷口右侧出现了一扇半掩的铁门,而那些用于寻路的粉尘也在铁门口垂落在地,像从未存在过那般消失殆尽。
这是抵达目的地的信号,他蓦然是已经抵达了自己要找寻的方位。也正是此刻,萨贝达口袋中的逆鳞又开始发出微弱的淡光,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
找对了方向、快找到裘克了,可萨贝达却高兴不起来。
视力尚佳的他已经沉吟不语的透过门缝窥视到了里头几具半死不活的异种尸体。那些异种皆被关押在特制的囚笼中,光是看笼底汇聚的、凝固了的血迹,都能看出年份不浅。
为什么说是半死不活呢?因为那些躺死在地上的异种还在抽搐,筋脉时不时绷动几下,证实着那具异种尸体还没死透,或许正在经历什么生不如死的酷刑。
昭然若揭——这里是个异种贩卖市场。
这地方在松鸣岛是合法的,就连萨贝达曾经都因工作需要出入过几个大同小异场所。可偏偏当时他能够面不改色、漠不关心地出出进进,现如今反倒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是怕别的,是怕裘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