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火后，万福一直觉得姜月跟以前有些不同，那点不同难以言明，却像是芒刺一直扎在他心下。若一切的改变是因为被下奴弑主，倒也说的过去。

他又想到平安往常诡异的行动，几乎确定姜月说的是真的。

就是不知平安哪来的胆子？

钱满噤若寒蝉，脑中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一个宫奴，有些事比主子们想的还多些。

姜月虽是太后，又有武安侯府撑腰，但在宫中处境尴尬。

一来是王上由先太后抚养长大，与姜月不亲。

先太后不是先王生母，先王能继位却离不开先太后的支持，为了巩固两人的“母子”关系，先王把儿子田建送给先太后教养。先太后教导的倒也用心，田建除了不亲生母，文韬武略皆拿得出手。

他对先太后极为恭敬，连挑王后都选了先太后选的赵椿，而不是姜月看中的女子，如果不是先太后在先王宾天后不久就去了，宫中的局面还不好说。

二来是武安侯府内部也不和睦，要是姜月出事，也不见得会替她撑腰。

姜月的父亲是老武安侯的次子，如果不是姜月成了王后，姜月大伯又早早病故，这侯位也落不到她父亲头上。如今她的父亲已故，武安侯由姜月异母弟弟姜埕接任。

姜埕文武皆不如长房堂兄姜垣，在姜月父亲病故时，族里甚至还讨论过要不要让姜垣接任侯位，是先王出面替姜埕撑腰才压下了这些声音。

姜埕虽顺利当上了武安侯，但在家中的话语权远不如他父亲在时，要是姜月和姜蓉起冲突，府里究竟帮谁还不好说。

既与儿子冷淡，又无外族撑腰，姜月甚至早早将宫权放给了赵王后，要不是她生性鲁直，她早在宫中憋闷死了。

偏旁的事她都没怎么在意，最操心的就是女儿的日子，却也因此跟田建越发疏远，给了歹人下手的机会。

“你说这宫中能对我下手的会有谁？先王在时，都无人算计我的性命！”

钱满越发不敢出声，生怕说错一个字。

“你回去吧，宫中的祸患一日不除，老身就一日不回宫。住在虹儿这里挺好，还能替她管教男人，我早上还好好替她出了气，就是下手重了些，回头说不定王上还会怪我不慈！”

“太后作为长辈教导驸马也是应该，王上怎会多想，就是驸马也该感谢太后愿意花心思。”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你倒会说话，也不知是驸马先改了性子，还是宫中的事先有结果。”

摆了摆手，她露出倦怠的模样，“回吧。我只看结果，其余的说再多也是空谈。”

“是。”

钱满没再逗留，赶着进宫详查后跟田建上报。

等他一走，姜月叫了赤衫过来。

“虹儿还没醒吗？”

“不曾。”赤衫也正着急，生怕是姜月把她打坏了。

“多睡一会儿也好。”

姜月可没那担心，又假装关心仔细问了田虹小产后的情况，嘱咐了许多话，都是她以前听别人说过的，想不到还有教给别人的一天。

交待完这些杂事，她才说到了重点。

“虹儿的嫁妆单子还在吗？”

“在。”

“里面的东西可有缺失？”

赤衫垂首小心回话，“驸马曾数次入库取了宝物出来赏玩，有几样不曾归库，估计是在府内。”

“确定？别是送人了吧？”

赤衫不敢回话，用沉默表示肯定。

“把钥匙给我，我要亲自查点，你也去他院中找找，说不定是他忘记还。”

“是。”

赤衫不疑有它，交了钥匙就离了院子，把照顾公主的事交给了黄衫。

黄衫已经知道孙池受伤一事，无人时不由想到自己的处境。

但凡太后早来些日子，她就不用嫁给粗鄙的管事，如今嫁都嫁了，那管事待她也不错，她还能留在公主府享受体面，倒比嫁给外面空有虚名的公子哥强些。就像橙衫，说是给名士继弦，那名士都快当她爷爷了，又是个靠着各家奉养活着的，名下没有恒产，将来还不知日子如何。

可真让黄衫这么认命，她总归有些不甘。

她陷在思绪里，自不会去注意姜月进了库房多久，也不敢注意。

田虹的库房在正院的一角，是处日常上锁的偏院，院中两侧的房间另各有锁，一侧屋内放着田虹的嫁妆，另一侧的屋内放的是她嫁人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