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子,你来看看这孩子伤得厉害吗?”
秦尚看到楚原兮面前摆着的琴,面色有一瞬不自然,很快他又想起自己带回来的孩子。
他刚才去西街找相熟的马爷,想让他跟长公主府的人牵线打探消息。
听完他的要求,本就面色深沉的马爷略一思量让人抱出来一个睡着的孩子。
“这……”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有武安侯府的印记。”
“你们竟然偷孩子?”秦尚面露惊色,转身就要走。
“等等,”马爷忙拉住他,“尚公子又不是才认识我,我哪能做这等丧良心的事,是底下有穷疯了的贪图这娃儿身上的东西。本想拿完了再把他送回去,谁知侯府外都是人,怕是事发了,我们接近不了又不知该把孩子往哪儿送……”
说着,他那张黝黑的老脸露出磕碜的笑,“正好你来了……”
“我可不沾这事,长公主府外的守卫也不少。”
“孙家总没有人……”
“别提孙家那窝子人,他们也配跟小爷我说话?”
“行,咱不说孙家,单说公主。你既然想跟公主府的人搭话,这不是天赐的机会!”
秦尚略有些心动,可一看紧闭双眼的孩子猛地发现不对。
“这孩子不能睡这么熟吧?”
马爷讪笑,“你也知道我手下都是些粗人,下手没个轻重。”
“告辞!”
秦尚一拱手就要走,他可不背这黑锅,要是这孩子被打坏了,武安侯还不得生吞了他。
“别呀。”马爷早料到会如此,死死拉住了他,还跟屋里几个小的使眼色。
西街破败,马爷虽说被称之为马爷,日子也没有过得多富贵,又有一屋子孩子要养。这些孩子有些大了去寻自己的前程再没有回来,有些还知道时不时拎点粮食回来填补他这个无底洞,如今孝顺孩子捡了麻烦回来,这事他得平。
几个小的年纪不大却早早懂得如何在外面讨生活,马爷一个眼神,他们就抱上秦尚的大腿,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叫爷爷叫祖宗都不带眨眼的,搞得秦尚一个菁国人听着都替他们慌。
最后他稀里糊涂地抱着孩子就回去了。
质子府的守卫看到他抱着一个外衣破烂的乞儿回来也没有多问,倒是会记在册子上传给上官知道,这也不是秦尚头一回带人回来,元宵节时他还叫了一群半大的小子到质子府给他演杂耍,估计又是那些孤儿想着法子来他这儿骗吃喝来了。
也有可能是来骗大夫。
楚原兮懂医,这事守卫也知道,曾有人守卫家人重病偷偷求到楚原兮这里,楚原兮也帮着治,且只收些吃食当诊金,比去请正经大夫划算。不过官吏一般不能求到他这里,普通百姓又不敢,他的病人并不多。
“什么孩子,怎么了?”楚原兮茫茫然抬眼看向秦尚的方向。
“我一朋友托到我这里。”秦尚把孩子抱到楚原兮跟前,拉着他的手去摸孩子里衣上的记号。
楚原兮面色微变,“这?”
“你不想赚个手串回来。”
“你不必……”
“我有我的谋划,”秦尚打断他的话,“你就说治不治吧!”
“治。”
楚原兮温和一笑,把孩子抱在膝上,细细替他把了脉,又摸了他身上,最后手停在他后脑的肿包上。
“昏迷多久了?”
“好一阵子了。”
“气息有点弱,毕竹……要劳烦尚公子去我屋里把药箱拿来。”
“毕竹呢,又在哪里偷懒?”
两人来芪国时都带了两名侍奴,院中其他杂役皆有芨国安排,一般一年一换。
因着上次闹刺客,秦尚两名侍奴都死了,楚原兮只剩下一个爱偷懒不顶用的毕竹。
秦尚去帮他取了药箱,回来时还不忘记跟楚原兮说,“不行,我明个就去南市买几个下人,等我舅舅送人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且忍忍着,有刺客明着来倒好防,若是身边的人给你下毒,可不好防住。”
“不是有你。”
“我的医术尚粗浅,做不到万无一失,身边有毕竹一个也够了,他虽贪玩了些,但没有旁的大毛病。”
秦尚知他说的毛病是什么,先前府里有人曾窃取过楚原兮的财物,去销赃时被秦尚发现了。
也不知舅舅送的人什么时候到,要是再不来……秦尚暗暗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