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屋内,嘎吱一声响起。
刘茂翻身醒来,入眼看到的是参差不齐的茅草屋顶。
家徒四壁的屋子在四周黑土砌成的墙壁映射下,显得有些阴森。
摸了摸身下扎得发疼的干枯稻草,刘茂心中一声叹息,翻身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这倒霉催的日子。
刘茂本是水蓝星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五天前,他在马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被一辆横穿而来的大卡车撞飞出去。
等他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到了这里。
还好,穿越的这具身体也叫刘茂。
经过五天的恢复,他逐渐吸收了脑海中的记忆。
自己来到的应该是东汉末年,至于所在的具体位置则是辽东郡下属的襄平县梁水乡。
大汉的基层组织是乡和里,在大汉内地往往还设置有亭,不过辽东地处边地,乡之下通常是里。
因为乡邑在梁水西侧,所以命名为梁水乡。
梁水乡中信息闭塞,刘茂多番打听,只知道今年是熹平六年,自己是延熹五年生人,今年刚好十六岁。
还好刘茂平日里比较喜爱三国类游戏,对这段历史大致有些了解。
熹平六年,那今年应该是汉灵帝刘宏在位。
想到这里刘茂心头又是一紧,他记得黄巾起义是光和七年,距今也就七、八年的时间。
一想到几年后就是那个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时代,一种惊恐的感觉又开始涌上心间。
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
作为知名键政专家,让他在网上指点江山当然没问题,但是要说肉体实操嘛……
特别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家庭处境,刘茂苦笑一阵伸手摸向床头的衣裳。
那是一件很有些年头的皮袄子,四周的皮毛都已经磨没,但是它所带来的温暖依旧让刘茂心下稍安。
听说中原的黔首冬日里也不过麻布衣裳裹上稻草,这要在辽东,可不能保证能活下来。
还好乡邑中的乡民除了种田外大多会一些打猎陷阱之术,凑上一身皮袄也不算啥难事。
就是那股味儿让他有些上头,乡邑中缺少专门的皮匠,工艺大多十分简陋。
“海伢子,你咋还没起来咧,仔细我收拾你的皮。”
一阵粗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刘茂这一世的父亲刘足“咚”地推门进来。
他同样穿着一身破皮袄子,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晨间的霜露。
光看他那副疲惫的模样,后世人一定无法相信他才四十不到。
“阿翁,起来了,起来了”
刘茂赶忙将皮袄套上,顺手拍了拍木板床上还在蜷缩睡觉的弟弟妹妹刘盛和刘余,快步跟上父亲的步伐。
最近是春耕的日子,全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到田里干活去。
刘茂一家五口,除了阿翁刘足,阿母李氏,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见刘足父子俩先走出来,阿母李氏赶忙端上两碗冒着热气的豆饭。
粗粝的豆饭中加了些许鱼肉碎,让刘茂空了一晚上的肚皮得到些许安慰。
梁水乡外便是梁水,渔获是少不了的,也多亏了这个原因,刘茂的身体还算壮实。
配上一碟酱菜,两人在默不吭声中静静吃完了早饭。
阿母则在一旁忙不迭地照顾妹妹刘余。
刘盛今年十四岁,已经到了可以出劳力的年纪。
刘余则是总角之龄,扎着两个小辫子,配合上黑中带红的小脸蛋,显得有些可爱。
等一家人收拾完走出房门,屋外的天才刚蒙蒙亮。
刘茂家就在乡中东北角,等几人扛着农具赶到正南边的乡门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出里的乡民。
因为地处边地的缘故,梁水乡的乡墙修的还算厚实。
厚重的乡门正前方,站着一人身着黑色吏服,鼓鼓囊囊的吏服中露出一截绢布领子,跟他周边一帮衣着破烂、畏畏缩缩的乡民形成鲜明对比。
四五个持戟壮勇大大咧咧地站在他身后。
乡有秩陈定。
这陈家据说是郡中陈氏的分支,陈氏一族世代在郡县为吏,陈家不仅能把持乡里内经济,更是兼并了乡里中大部分土地。
可以说是真正的坐地虎。
“陈公”“陈公”
不少人看到这人都是眼睛一缩,随即就是赶忙上前躬身见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