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地发现了刘含的表情,转而凝重问道:“公孙太守和王县令又在斗法?”
“正是,太守本欲今年向豪势之家的奴婢加征两成口算,以充作军用,县令以地方不稳为由打了回去,太守因此不满。这几个月来郡府一直对县中多方刁难。”
刘茂在一旁好奇插话:“叔父,太守加征口算以做军用应是好事,此举也可以削弱豪强,县令为什么不同意?”
刘含又是苦笑:“如果这口算只加在襄平县呢,太守以其他郊县地辟人少为由,要我襄平一县全部承担,这怎么使得。”
原来如此,看来这辽东郡太守是来找碴的了。
当然,也不一定是找茬,也可能是要襄平县令献上投名状。
亏得这位襄平县令是朝廷直接任免的,不然襄平县必然被拿捏得死死的。
现任辽东郡太守名叫公孙旭,辽西郡人士,去年才刚刚上任,想来是为了展示权威才要拿豪族开刀,却不想被襄平县令顶了回去,他如何不气。
刘冉对郡县中的事情很是关心,干脆闭门拉着刘含和刘茂聊了起来。
另一边,陈定自从和刘氏一行分开就一直皱眉不语。
他儿子陈樟在车中和婢女亵玩够了,出来见到这一幕便狠狠道:
“阿翁可看到了,这刘氏子果然不知尊卑,竟然意图分裂乡里,要我说当时就该将那竖子斩了,以正乡威。”
“蠢货”,陈定瞟了一眼自己儿子,再想想刘茂那一夜有如神助一般的动静,忍不住心下叹气。
不想刘氏衰落到今天这个局面,竟然还有优秀族人冒出来。
自家为了控制住梁水,可是专门请出主家出面对刘氏多方打压。
梁水刘氏因为自身悍勇,刘冉这家伙又人老成精,总是能在县令身边成功站队,因此长期以来一直把持占据襄平县兵曹掾和贼曹掾俩个位置。
在陈氏多方努力下,甚至出动家族豢养的那帮马匪,五年前总算将刘氏手中的兵曹掾职务给搞了下来。
眼看着只剩刘含这个贼曹掾独木难支,只要再过个几年找个法子将他抹去,那梁水刘氏在官场上也就没了支撑。
现在刘茂这小子突然冒了出来,看起来还颇懂军略,说不得刘冉想要再把他推到兵曹掾的位置上去。
那陈家多年的布置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念及于此,陈定虚眯的双眼闪过一丝狠厉。
“你们先去安顿,我去禀报太守。”
进了城门,陈定和十几个徒附带上乌桓俘虏拍马便朝郡守府赶去。
两刻钟后,襄平城内响起了阵阵洪亮的铜钟声。
一队队持戟郡兵纷纷走出军营开始净街,四处城门更是在入城百姓的一片鸡飞狗跳中缓缓关上。
“太守有令,鲜卑贼虏来袭,令每家各出男丁一人,协助郡兵守城,有不从者以逃军论处。”
一群群的郡府吏员一边在大街上四下大喊,一边带着郡兵挨家挨户敲门抓人。
郡吏的吵闹声早已惊动了铁匠铺中的刘氏族人,刘含不得不停下和刘冉的谈话,快步走出房门。
他才刚刚扶了扶头顶上的进贤冠,铁匠铺所在的院子便被一群郡兵给强行推开。
一名同样身着黑色吏服,身材圆润的高胖吏员扫视了铁匠铺内一眼,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径直拿起一卷竹简念到:
“奉太守令,征召梁水刘氏刘茂、刘同、刘丘、李狗子、苏腚儿......凡二十人协助郡兵守城,征召者需自备兵器,于午时之前到城西校场报到。过期不到者,以逃军论处。”
“哗”
铁匠铺大院中,刘氏众人一下子沸腾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紧跟着从屋里走出的刘冉气的面色通红,花白的胡须紧随着面部的抽搐不停抖动。
“陈定匹夫欺我刘氏太甚!”
刘冉不停用拐杖杵着地板,心中已然是怒极,同时一股懊悔涌上心头。
大意了。
从知道刘茂射了陈定一箭他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了结,本来想的是鲜卑入侵之后,大不了自己亲自带着刘茂上门赔罪。
但是没想到陈定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这是要将梁水刘氏的武装力量全数拔除啊。
偏生这匹夫选的时机如此之准,以鲜卑入侵为名义征召刘氏众人,这是大义国法压人,谁能扛住。
难道我梁水刘氏就要毁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