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罪兵,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历次战斗中战斗到死。
刘茂纵然有金手指傍身,但是也不会傻到认为自己就是天下无敌。
既然中途逃亡可能会连累刘氏,那他就到凉州以后再逃亡。
东汉虽然还有连坐,但是一般除了谋逆等大罪,执行的并不严厉。
毕竟地方官吏也怕自己被连坐。
饶是如此,刘冉还是吓了一跳。
“逃亡?那你以后怎么办?”
刘茂再次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主意这边,这才看向刘冉压低声音:
“族老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天授吗?”
???
刘冉没搞明白刘茂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我脑海中多了一个声音,不断给我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又说再过几年,冀州、兖州、司隶等地就要有大贼蜂拥而起,裹挟黔首数百万,跨州连郡,四处杀官造反。
天下自此扰攘数十年,几十年间,数以千万的黔首死于非命,各地之中无日不在打仗,还说什么刘氏天命当变之类的话。”
“嘶”
刘冉倒吸一口凉气,刘茂口中的话将他几十年来形成的认知全部打碎。
大贼造反,跨州连郡,杀官杀吏,大汉要亡?
刘冉无法想象这是什么场景,至于那句百姓死亡数以千万,更是让他心惊胆颤。
“茂,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冉咽了口口水,不死心地再次求证。
他现在反而希望自家这个海伢子是得了失心疯。
然而刘茂只是摇了摇头,严肃的表情表明他并不是在说笑。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大汉人丁兴旺,国库丰盈,更兼精兵强将如云,天子领有国家总揽号令,岂是区区土贼可以灭亡的。茂,你一定是记错了。”
刘冉仍旧不甘心地不断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他相信。
辽东地处边郡,虽然多有胡虏肆虐,但是黔首百姓却还能勉力活下去,谁会愿意把头别在裤腰带里去造反。
况且汉兵有多强悍刘冉是清楚的,今日如果不是鲜卑人提前设伏,光是辽东郡兵就能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这还只是郡兵,刘冉可是知道,天下精锐都在南北二军,除此之外各地还有如渔阳营、扶黎营等精锐营兵,怎么可能会被区区流贼搞垮。
听到刘冉这么说,刘茂苦笑不已。
正所谓诸朝皆以弱亡,独汉以强亡。
大汉的强盛体现在对胡虏的战争中,哪怕是黄巾之后,大汉依旧在对着羌人、鲜卑人不断输出,直到司马老贼家上台才搞出了一个五胡乱华。
如果刘茂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也不会相信大汉会轰然崩塌。
刘氏据有天下四百年,天命在汉已经是人人都认可的真理,更何况还有大魔导师刘秀这种逆天的存在。
不过刘茂并没有放弃说服刘冉,他仔细分析道:
“族老,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不要急。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咱们大汉从得到天命开始就走歪了,以至于有了今日之祸。高皇帝起于微末,手下没有家臣心腹,因此不得不任用功臣治国。
光武皇帝再造汉室,但是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不得不和地方豪强合流,四百年下来,这些人逐渐衍变为世家门阀……”
刘茂将自己在水蓝星时从壁虎、破站看到的一些分析娓娓道出,为刘冉详细讲述了世家门阀的兴起以及他们对国家的危害。
“族老,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大汉虽然看上去强盛,但实际上早已病入膏肓,这其中关键的症结就是以世家门阀为首的地主豪强对天下寒门进身之阶的垄断。”
他以自己举例道:
“族老看看我就知道,像我这样以一当百的勇士,如果放在高皇帝或者光武皇帝麾下,只怕早就平步青云了,但是现在却要被一郡豪族拿捏。
辽东如此,天下也如此,普通平民百姓和寒门子弟的晋升之路早就被他们斩断了,我一人之恨尚且可以使这襄平县寺血流成河,那千人万人的怨恨呢?
况且当今天子和官绅贵戚早已是纸醉金迷、挥霍无度,他们的钱财哪里来的,还不是从天下百姓身上榨取的。
如今我们辽东还不大看得出来,因为这里是边郡,百姓最大的威胁是胡虏的连年骚扰,但是在内地州郡,百姓们的口粮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