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汉狗今天一天都没动静,无论儿郎们怎么放慢马速,他们都没人追来。”
鲜卑人的临时营地中,素利一身灰头土脸的走入檀石槐的大帐。
在草原上吊了汉军两千多里,不仅汉军人困马乏,就连鲜卑人也有些扛不住了。
双方现在就是意志和粮草的比拼。
檀石槐正在大口吃着羊腿,听到素利这话,冷笑着再次从手中的羊腿上狠狠撕咬了一块下来。
“看来臧旻是怕了,汉狗一定是准备逃跑,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好好休息,马上就该咱们追着他们的尾巴撕咬了。”
“唯”
“杀光汉狗”
大帐中的鲜卑豪帅们全都露出兴奋的表情,这一个多月只顾逃跑,不准还手的日子可把鲜卑人给憋坏了。
汉军大营中,臧旻确实在做撤退前的最后准备。
没错,这只是一次正常的撤退而已,臧旻坚定地如此认为。
这一个月时间,汉军零零散散也消灭了三、四千鲜卑人,自己损伤却不大,这不是撤退还能是什么。
只可恨鲜卑狗畏战退缩,而我军中又粮草不济。
中军大帐中此时已经有些拥挤,但是在略显寒冷的九月却给人带来了一丝莫名的温暖。
十几名汉军军官,以及屠特若尸逐就带领的匈奴当户们,还有刘茂带着的几个军侯,把臧旻并不算大的大帐挤得严严实实。
臧旻目光先是从汉军军官们脸上扫过,看到汉军军官们虽然满脸疲惫,但是神色中依旧带着大汉男儿的英武之气,臧旻满意地点了点头。
靠着这五千多汉军,自己就一定能顺利回到雁门。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匈奴人的那群头领,屠特若尸逐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臧旻目光看过来,他竟然默默低下了脑袋。
臧旻微微摇了摇头,转而将目光看向了刘茂和他的一众军侯。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复杂的神色,看向刘茂的眼神里既有欣赏,又有高度的防备之意,纠结的神色在他眼中不断打转。
这一个月下来,臧旻可算是见识到了刘茂这辽东飞熊的名号是如何来的了。
鲜卑人一边引诱汉军深入,一边还不忘骚扰汉军,臧旻先后派出的十几批汉军斥候数百余人,不少都死在了和鲜卑人的争斗中。
眼看汉军马上就要因为缺少哨骑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刘茂站出来了。
他带着两百罪兵精锐,一人配备双马,毅然决然地承担起了汉军大营的盯梢任务。
原本凶猛无比的鲜卑哨骑,在遇到刘茂和他的人马之后,却如同变成了温顺的小狸奴一般。
总之臧旻每次派遣刘茂出击,都能看到他带着大批鲜卑人头凯旋而归的消息。
此前所说的汉军斩杀一两千鲜卑人,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刘茂威望在整个汉军大营如日中天。
现在军中谁不知道罪兵营司马刘茂,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将。
原本矮人一头的罪兵们,看到汉军良家子竟然也敢挺起腰杆了。
也正因如此,臧旻在欣赏之余,防备之意日渐浓厚。
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番,臧旻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刘茂身上。
“飞熊,如今我大军当归,为防鲜卑人袭扰,我决定命你统帅罪兵营为大军后翼,必要时候,你要为大军断后。”
臧旻说罢,立刻死死地观察着刘茂的每一个表情。
刘茂脑袋有些发晕,虽然猜测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真当臧旻说出口时,他依旧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在这茫茫大草原上负责断后,那就意味着自己和手下四千人马随时可能埋骨在草原上。
刘茂脸上露出纠结和痛苦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抱拳向臧旻求情,待他眼睛余光瞥见了大帐一侧面无表情的司马吴景时,刘茂顿时在心里吸了口凉气。
这吴景手里分明拿着一个杯盏一样的东西。
这是,摔杯为号?
刘茂眼睛一缩,抬头看到臧旻死死盯住自己的目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是了,现在这种境地,不是他刘茂带领的罪兵营来充当断后大军,还能是谁呢。
此前让匈奴人负责断后,是因为背靠汉地,要提防罪兵营逃亡。
现在身处大草原深处,刘茂又因为多次击退鲜卑人,和鲜卑有血海深仇,这种情况让他来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