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殿下的席位自来安排在主位之下第一位，象征着贵重无极的身份地位，从来都是两个席位并立。

“璟王殿下，璟王妃，到！”

原本还嘈杂的宴厅随着一声通传瞬间安静下来，亲王重臣纷纷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行礼。

“参见殿下，王妃娘娘！”

绯衣墨发，却仍旧抵挡不住一身肃穆之气，眉眼更加妖冶，甚至比平时一身玄衣立于朝堂之上更加冰冷，殿中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几分。

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他执手握住身旁人的手，从冷漠的缝隙中露出吝啬的一分温和，那女子同样一身红衣，看着他的时候弯了眉眼，与他并排牵手走进大殿。

“都起身吧。”殷寒咫携着颜姝宁在位置上落座，淡声道。

“谢殿下。”

有璟王殿下镇场，底下人都收敛了不少，客套的寒暄起来，自然没有人敢在这种场合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当然也有人蠢蠢欲动的将目光放在上面的两人身上，只一瞥，到底是没有那个胆子，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看来殿下以后要多参加这样的场合才对。”

颜姝宁笑着扫了一眼底下的人，淡淡的抿嘴，“再是蛇虫鼠蚁的心思，在殿下面前也要藏的严实。”

“威慑力惊人。”颜姝宁笑着评价。

殷寒咫的目光只放在她身上，“那为何你一开始却不怕我？”

从他们初识，他从没在颜姝宁眼中看到过类似半分畏惧的神色，哪怕看到他杀人，立于朝堂的威慑，也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旁观者，甚至颇有意趣的欣赏。

“因为......”

颜姝宁弯了眉眼，凑到他耳边，“之前他们应该怕的人是我啊。”

龙虎军掌握朝廷最精锐的士兵，亓言忠于国忠心耿耿，却不知越是退缩就越是遭人猜忌，所以自她统管龙虎军始，厉行上下，恩威并施，龙虎军越强，朝廷的危机感越重，却又奈何不了她。

整个朝堂都唯恐龙虎军叛乱，一方面忌惮她的势力，一方面又有不少人来巴结，而能牵制她的就只有亓言忠，所以朝廷不得不留不隐藏猜忌，维持表面的平和。

只是颜姝宁对此并不在意，她甚少出现在朝堂之上，每次现身便总能惹的文武百官不敢正目而视。

就像现在这样。

“你会不会后悔？”

殷寒咫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想到她年少驰骋疆场，以女儿身搏取天下，那段没有他经历的岁月，也注定光彩夺目。

只是他无缘见到.....

可是如今却只能冠以璟王妃的名号，属于真正的她，却是早已逝去，变成另一段抓不住的岁月。

“殿下说什么？”

颜姝宁笑着瞧他，咳了一声，低头凑近，“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殿下的眼神还是收着些好。”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神情，目光中的怜惜仿佛要溢出来，就像看着什么下一秒就会碎掉的东西。

“什么眼神？”

“你猜。”

颜姝宁喝了口茶。

不稍些许，景萧携司徒羽落座，后面跟着个蹦蹦跳跳的红衫少年，看到颜姝宁和殷寒咫的方向，眸中立马闪现出亮光。

“见过叔祖，叔祖母。”他连位置都不曾去，直接跑上前行礼，“恭贺新禧。”

颜姝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恭贺新禧！”

“没想到有段日子没见，安儿又长高了，现在我看你都要仰着头了。”

她记忆里还是那个当初哭着让她哄着的小孩子，没想到一转眼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身量高挑，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景萧，那双眼睛带着温和的狡黠。

“等着再过两年，我便有小皇叔一般高了。”

殷寒咫毫不客气的拆台，“再过两年，你小皇叔也要长个子。”

小家伙的脸立马垮了下去，“叔祖.......”

颜姝宁瞥了殷寒咫一眼，这人真的是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