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就曾暗示过:等谁?等你吗?
或许是他脾气太过于暴戾的缘故,她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当时她傻傻跑去给黎玥恩当助理,他是真的气到要爆炸,人家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倒好,巴不得把他往外推,还布置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玫瑰午餐,要不然,他何至于在酒店那么吼她?
他的很多心思,隐藏的深,却也并不是难以发现,只不过,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便也毫不在意。
顾南舟鼻息微重,他其实有好多话想同她说,可这会儿,连睁一睁眼都困难,那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一寸寸侵袭脑海,可他不敢就这样睡去,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该有多害怕?
沈喻眼泪流个不停,她不愿变得这么脆弱,手背在眼角处擦了又擦,却始终擦不干净。
倏地,一道手电的强光打来。
紧接着,无数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沈喻扭头一看,车窗外,一群人影影倬倬,麦田上的小路,陆陆续续驶来许多车辆。
沈喻赶紧挥掉脸上最后一抹湿润,眉宇间露出欣喜之色,“顾南舟,阿旱来了,我们没事了!”
男人闻言,终是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顾南舟——”
兴北。
一众教授皆在抢救室,林楚芸的师兄,国内享誉盛名的外科专家,亲自替顾南舟主刀。
沈喻木讷的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额头抵靠着双膝,将自己紧紧抱作一团。
她满身血迹,脸上也是说不出的狼狈。
这些血,却都来自于顾南舟。
她不敢想,一个人要流多少血,才会将她染成这样?
而她……经一系列检查,得出一个皮外伤的结论。
阿旱杵在沈喻的对面,高大的身躯斜倚着墙壁,一根根的猛吸香烟。
江少宗和江晗赶来时,已过凌晨三点,抢救室的红灯一直亮如鬼魅,不见丝毫变幻。
江少宗是顾先生的高级特助,手里有一堆替老板安排好的行程,阿旱本不想把车祸的事告诉他,可公司那边却又不得不有所交代。
江晗一接到舅舅的电话,连夜开飞车从老家赶回来,她左眼角有一条很深的刀疤,哪怕用遮瑕霜盖得很厚,依旧难以掩住。
“旱哥。”江晗快步上前,急地眼泪打转,“顾先生怎么样了?”
江晗是顾南舟最贴身的女秘,因为精通英法俄德四国语言,一直被顾先生器重,就连他手底下的很多人,都默认江晗是顾先生的女人。
即便她因为犯错,被责令停职思过,地位仍是不减。
阿旱透过烟雾,淡淡扫了她一眼,他静默半天,才像是失了魂般开口,“病危,已经签了两次。”
江晗倍觉晴天霹雳,她没站稳的后退两步,待回神后,疯了般抓住阿旱的衣领,怒吼:“这不可能!兴北是渭城乃至全国都名列前茅的医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阿旱任由她胡闹,已无力去辩驳。
整条安静的走廊上,都是江晗的咆哮,事情的来龙去脉,江少宗在电话里已经大致跟她说了,江晗怒不可遏,一回头便看到蜷缩在椅子上的沈喻。
她一连六个小时都维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浑身早就麻木,江晗把她头顶的发丝提起来时,沈喻都没有感觉到痛。
“啪——”
一记巴掌,狠狠甩来。
江晗眼眶腥红,“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他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根本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没有你这个累赘在,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