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桓感应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并非有意隐瞒,晚些时候与你细说。”
他说罢,便指着刚才进来的人,“宫中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浑身轻颤,连语气也带了几分哆嗦:“听说……皇上快要不……行了。”
沈七月还没从突然知晓陆景桓身份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便又听到了一个惊天新闻。
“消息准确吗?”陆承和疾走几步,站在那侍卫正当面,声音有些发紧,“现在是什么动静?”
那侍卫抬头看了看沈七月,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糊涂!那是世子妃。”陆承和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里没外人,快说。”
沈七月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景桓是皇室中人,陆承和更是先皇的儿子,他一直说要助自己弟弟争权上位。
可陆承和已经是宁王,再争权,往上可不就是……
如今圣上新丧,这几个时辰每一步棋每一道消息,都是至关重要的。
果然,那侍卫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我们的人说,圣上已经弥留了,御医换了好几拨,每一个都是摇头离开的,宫中派人去了咱们府和摄政王府,听说还通知了几位内阁大臣。”
陆承和看向陆景桓,“哥,我们现在入宫吗?”
陆景桓摇摇头,“不急,你身份敏感特殊,不宜去得太早,恐有陷阱。去,将宁王悲伤过度晕厥的消息放出去。”
陆景桓迅速做出了决定,“承和,你在这里静待,我先进宫去看看。”
“对了,王爷,世子,还有一件事……”那侍卫再次开口。
“下面人来报,首辅大人刚离府上了马车,马儿就受惊了。亏得有人相救,首辅才没事,可属下……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会不会……”
“无缘无故马儿受惊?竟有这么巧的事?”
陆承和喃喃自语道,随后猛地抬头,一把抓住陆景桓的胳膊。
“哥,我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已经他们拿嫂子威胁你失败了,难保没有后手,你不能去。”
陆景桓拽开他的手,轻轻一笑:“我与你不同,我只是个王爷之子,于那个位置没有威胁。”
沈七月抓了抓他的袖子,“你要进宫?”
她知道,历来皇室斗争,都是不死不休的,既然有人敢在这个档口对首辅下手,难免不会指向陆景桓吗?
“不必担心,七月,我答应你以后永远在一起,就不会拿自己冒险。我跟老爷子一起进宫,在他面前,没人敢出幺蛾子。”
“那……我在这里等你。”
“好。”
陆景桓摸了摸她的脸,对着陆承和冷声道,“替我看好七月,若是她……”
“没有若是,就是我死,我都不会让嫂子有事。”陆承和立刻承诺。
陆景桓放了心,在沈七月的担忧中,带着墨北和一众侍卫出了府。
沈七月坐立难安,陆承和不管说了多少宽心的话,她还是心神不宁。
连晚饭都是随意喝了几口粥,便让人撤了下去。
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宵禁比任何地方都要严格,就连外出打探消息的人,都不敢随意外出了。
沈七月坐在桌边,听着外面的更声,看着桌上的红烛发呆。
春桃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沈姑娘,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这碗热牛乳您喝了,还能助眠。”
“谢谢你啊。”沈七月冲她笑了笑。
春桃摇摇头,将碗放在她面前后,乖乖地站在她身后。
“沈姑娘,您是在为世子担心吧?世子有时候出门办事,也是很久不回来的。”
沈七月愣了一下,便立刻反应过来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陆景桓是出门办事了。
“嗯,我没事,就是有点认床,睡不着而已。”
沈七月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去休息吧,春桃。”
“沈姑娘初来乍到,肯定会不习惯,我今晚为姑娘守夜,姑娘放心睡吧。”
“不不不,”沈七月赶紧拒绝,“我不习惯有人伺候,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开玩笑,有人站在床头盯着自己睡觉,午夜梦醒真的不会被吓“走”吗?
春桃只以为她是拘束客气,便笑着还想说几句。
突然,门外响起闷闷的响声,在这夜里格外突兀。
春桃脸色顿时大变,急忙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确实是钟声,一下比一下清晰,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