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璃回到院子,打开门,本以为赵夜尘与紫衣,会在庭院中等候。
扑了个空。
站在空落落的庭院里,茫然打量四方。
眉头缓缓颦起:“花月,你有没觉得,紫衣跟他家主子,不太对劲。”
“对啊!”花月用力点头:“不公子是伤心了,不敢亲近你,不敢跟你好了吗?”
看沈月璃,目光谴责。
嘿,这小丫头。
沈月璃给她逗得愁绪一扫而空。
“他今日满身泥泞、袖盈血点,来去匆匆,显然有事,事态紧急。”
“且,你有无发现,他与紫衣,都刻意与我们保持两臂距离。”
“不公子怕弄脏我们?怕我们嫌他脏?!”花月踊跃道,黑葡萄眼珠子一闪一闪。
沈月璃无奈地看她一眼:“夜深,睡吧,明天就知道。”
天上月色明黄,扁舟般细薄的月牙儿,从高空,落向树梢。
赵夜尘与紫衣,纵马奔驰,在仆仆风尘中,回到铁骑营。
营中灯火通明。
士兵们满身尘垢或血污,满头大汗地搬抬着物件。
两人下马,在营中巡视,经过一个担架。
紫衣站在担架前,心疼得整个眉头,拧成麻花。
“主子,大小姐是神医,而且,心那么善,若告诉她,她必愿意帮忙!”
赵夜尘拦住凑近来的士兵,道:“我来。”
接过布条缠缚手上,亲手为担架上,浑身斑淤的人上药。
“沈月璃,与我们说过她是神医?”赵夜尘问道。
“大小姐屡次救死扶伤...”紫衣迟疑道。
“她精通解毒、治伤不假,你见过她给人治病?”
“主子的意思,大小姐并非医师,不懂治病?”
“她啊,不过学了一身,保住性命的本事。”赵夜尘说话的声音渐软渐低沉。
紫衣虽不明所以,却敏锐察觉到,自家主子,似乎在心疼沈月璃。
恭顺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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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凌晨,天灰蒙蒙,太阳且未从地平线爬起,只是先露出少许光芒,告知世人,白日将至。
沈月璃卧室外,响起低低的敲窗声:“大小姐,李仁剑出事了!”
沈月璃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换了衣衫。
青衣躲在树上等着。
“他被沈坤杀了?”
沈月璃接过花月递来的热茶簌口。
随口调侃。
心中知晓不会,沈坤杀人灭口,也不会捡这时候,等同把我是罪犯写到脸上。
“还不如杀了!”青衣啧啧感叹。
“他下头,废了!”
“噗!”沈月璃热茶喷出,浇绿脚下草地。
“这么不经用?”
沈月璃掏出帕子,擦着嘴,盘算了一下,昨夜,满打满算,李仁剑也就耕耘约莫一个时辰。
“酒囊饭袋,身子真不顶用。”扁嘴,摇头鄙夷。
“他服了春药,属下让阁里的医师瞅了瞅,那药,大略给马用的。”
沈月璃本再次接过花月递来的热茶,正要往口里吞,闻言忙将茶杯推远。
杏眼瞪得圆溜,亮滋滋闪烁着八卦:“这么刺激?”
青衣无奈又好笑地看她:“他刺激,咱可不刺激。”
“李尚书半夜扛刀撞门,讹上珍宝阁,跟您——月神医。”
“这事不好收拾,还请您,帮着应付一趟。”
“行嘞,走吧。”
看来李仁剑跟沈星璃这场戏,还有得唱,她确实得去一趟,了解情况,最好再搅搅混水。
沈月璃囫囵洗漱一通,易容为月神医,与青衣翻墙出了沈府。
珍宝阁三楼,阔敞的贵宾室中。
李仁剑下身盖一条棉白巾子,巾子上隐隐有血色。
一张马脸惨白,芝麻眼瞪大,望着屋顶出神。
李尚书肩上扛刀,面上老泪纵横,凄声抚慰。
“儿啊,你别太难过。或许那神医,会有法子。”
李仁剑眼珠子迟疑地转向李尚书:“爹,我们找高手,把沈星璃绑了,卖最劣等的窑子里去。”
“她害我们李家断子绝孙!我们要沈家也断子绝孙!”
“还有这狗屁神医,要不是他逼我求娶沈星璃,我怎会变成这鬼样子!”
“把他下面剁了,剁成碎末,喂狗吃!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李仁剑越说声音越大,面庞上青筋暴突,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