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湖泊、白雾。
初次见面,原身身影虚弱,似薄纸一张,而此时的她,骨肉丰匀有力,可见神魂坚固。
沈月璃松开手,眼睛极快速地眨了两下,后退一步,动作间,散发出不自知的颓然。
沈月璃和原身相对无言,静默许久。
原身惴惴不安,小动作不断。
沈月璃屈膝坐在湖泊边缘。
“有话?直说。”
语气果断,实则迟疑。
原身欲言又止地看她,默然吸气,缓了缓。
“你,饶二哥哥一命吧。”
沈月璃震惊,目瞪口呆。
“他联合沈星璃杀了你!”
“我知道。”
原身垂下头,相握的双手攥紧,抬起头,目光坚定。
无论记忆中,还是在仅有的几次见面,沈月璃从未见过她如此坚决的神态。
“你饶他一命!他已经当不了皇帝!给他的惩罚已经够了!”
沈月璃眉头皱起,不能理解原身对赵墨澜的情深。
但念及原身已让她多活了些日子。
沈月璃点头,承诺:“只要他不危及我的性命,可以不杀他。”
这在原身耳中,跟承诺不杀赵墨澜无异。她与沈月璃共享一个身体,深知她的实力。
“你想拿回你的身体吗?”
两人又相对无言许久,沈月璃心一狠,问出或许有些鸠占鹊巢之无耻,却对她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疑问。
身子被拉出白雾那一刻。
沈月璃心里除了粗话,还是粗话和粗话!
这白雾怎么回事,等姑奶奶把天聊完不成吗!
—
沈月璃落入黑暗,摸索向光明,一睁眼,认出眼前是卧室架子床的床顶。
欲起身,发现自个双手交叠身前,被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紧紧握在手心。
低头看去。
见赵夜尘趴在床沿睡着了。
望窗外天色,薄雾蒙蒙,天色将明。
这家伙,大概守了一夜。
在白雾里,不过聊了几句,现实世界,竟已过夜。
沈月璃眉头轻拢。
手腕用力,欲将双手抽出。
目光掠过赵夜尘纤长若羽的眼睫,和睡梦中亦紧紧皱着的眉心。
手腕忽而软了软,低低地叹了口气。
赵夜尘常年行军,看着娇贵,实则身上疤痕累累。
沈月璃摸到他掌心,有一道横穿巴掌的伤痕。
小心翼翼地把手掌翻转,和赵夜尘掌心相对,用食指指腹,轻触那道痕迹。
陈年旧伤,反复地受伤而令得伤口两侧的肌肤变形,伤痂层层堆积,成一道粗若蜈蚣的丑陋伤疤。
可怜!沈月璃叹息。
这崽遇见姑奶奶太晚,不然无论如何不能留疤。
沈月璃无意识地反复摸索伤疤,琢磨要怎么帮狗男人祛疤。
不过,怎么反复伤在掌心?这货武功深不可测,反复受这种小伤?
赵夜尘向来警觉,在沈月璃翻转手掌的时候惊醒。
本要睁眼,忽然手心被柔软若花瓣的手指,反复地抚摸。
俊美青年的心,颤了一颤,闭紧眼睛,继续装睡。
那手指哪里在抚摸手心,更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一次一次地撩过他的心田。
赵夜尘心跳加快,脸颊渐渐发烫,浑身躁动不安。
赶在身子也发烫之前。
手掌用力按住沈月璃乱动的手指。
假装悠然醒来。
“你醒了?”嗓音装得低沉,伪装睡意蒙蒙。
沈月璃动作一顿。才意识到,她在抚摸赵夜尘手心,颇为轻浮。
沈月璃假装无事地转开目光,抽回手掌。
“醒了!我晕了多少个时辰?”
赵夜尘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掌。
“五个时辰。”
脸颊飘红。
“醒着的时候,想摸,也可以。”
声音因紧张而有些低沉。
此时凌晨,房中空旷静寂。因而声虽低,仍一字不漏地冲入沈月里的耳朵。
沈月璃眼珠子乱飘,脸颊一点点地温热到滚烫。
狗男人,装不知道不行吗?
说这话什么意思。
颇有采花被捉住,转身欲逃,结果对方毫不介意,把衣服一敞,高喊:欢迎你随时来采得景致。
尴尬,且令人羞耻。
“啊哈哈,你手上怎么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