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自从大师兄下山，再没人提及灵鹫宫之后，秦轩就渐渐地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时间一长，他在桃花坞生活得更是乐不思蜀。

怪不得当时大师兄出事以后，师父会优先把他托给玄成，还说“桃花坞”条件太好，男孩子就需要在朱紫洞寒霜殿这种地方吃一点苦。

如今想来桃花坞确实是条件太好。

秦轩看到程啸，赶忙扯回思绪，既然想起了灵鹫宫，就该去看看了。

秦轩盘算了一下，既然大师兄不在，那就先去找五师姐打听一下，毕竟她可以接入护山大阵，消息肯定要比自己灵通。

于是第二天一早，秦轩亲自收集了新鲜的灵草，往后山小院拖。

距离小院还有老远，秦轩就开始用视线搜寻玄垚的身影，很快发现对方坐在假山上，不是鹿的形态，而是的人形。

只见她望着远方，怀抱一个精致的酒壶，秀眉微蹇，似乎在思考什么，状态和往常大不相同。

鹿是一种警觉性很高的动物，以往秦轩每一次到来都会被她提前察觉到。

而这一次，直到秦轩放好灵草，高喊“五师姐”之时，她才回过神来，望向了秦轩所在。

秦轩看她这么不在状态，问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准备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再说。

玄垚注视秦轩片刻，道：“我观你修为进步稳定，不似遇到修炼上的问题，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我……”秦轩挠了挠头，正想说明来意，却见玄垚扭过了头，重新看向远方，情绪也有些低落。

“连你也不敢有事直说，”玄垚闭上眼，冷冷地道：“果然是觉得我没有人性，对吗？”

“不对不对。”这下秦轩是真的说不了来意了，他呆了一呆，赶忙爬上假山，坐在玄垚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犹豫了一下，有些违心的说道：“没有这回事。”

玄垚没有理他，依旧自顾自的道：“师父明知道我喜欢本体，不喜欢变成人类，还是硬要我修行人道，一开始我确实是很不满的。”

秦轩听她的话，虽然听着是一种抱怨，可是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不满，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她往下道。

“那时候，只要师父一没盯着，我就不修炼，变为本体去偷懒去贪玩。”玄垚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师父对我的约束也越来越严，逼得我一度想离家出走。”

说到这里，玄垚语气却轻松了起来，“结果有一天，他居然不约束我修炼了，带着我出去玩，还陪我吃灵草，教我喝酒，让我彻底体会到了自由。”

“那一天正好是初六，所以从此以后，师父就和我约定，每到初六就不对我进行任何约束，我想做什么他就陪我去做。”

秦轩看到玄垚眼中多了几分神往，语调也比平常轻快得多。

“所以最开始那几年，我也做过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包括尝试吃了青蛙，蝴蝶，给师父编辫子，让师父顶着花哨的发型去给内门弟子上课。”

“只是师父从来没对外透露过那些是我做的，他说尊重我的选择。”

“虽然体验了人类的生活，但我大多数时候吃的都是灵草，夜晚也要变回原形睡觉，本性里面还是不喜欢做人的。”

“你们看到的，也依旧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我。”

在秦轩的印象里，这个师姐基本上是不怎么说话的，头一次听她说了这么多，直接把秦轩都惊呆了。

当然，真正惊呆秦轩的是玄垚前后的反差，她能够从最开始不愿修炼到成为模范学生，不得不说师父是相当有一套。

看到惊呆了的秦轩，玄垚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她叹了口气道：“一不小心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因为前几天过了你们的节日。那个词应该叫烟火气，我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烟火气。”

说到这里，玄垚忽然想起秦轩之前有话要说的样子，忙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秦轩也叹了口气，道：“我的灵鹫宫已经建设一段时间了，我想知道进度怎么样，师姐你那边有消息吗？”

“有，”玄垚不假思索的道：“建好了，主峰刚传来的消息。我们下午就可以去查看了。”

“这么巧？”秦轩眨了眨眼。

“嗯。”玄垚应声，便从假山上跳了下去。

秦轩有些不舍，“那这就建好了，我以后还能住在这里吗？”

玄垚点了点头，“理论上，炼气六层之前，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