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
“天寒地冻,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四更天喽!”
闫府里静悄悄的,外面街道打更人的声音清晰可听。
叩叩。
“舅舅。”
房中僵硬站立的闫俞钦猛的抬头,连忙上前开门。
“袭人,你没事吧?父亲怎样了?”
“没事了,您叫上二舅舅去外祖父院子,我有话说。”
花袭人说着瞥了眼走过来的崔氏,翻了个大白眼。
两年不见,还是这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黑脸神……咦?
“二舅母,你刚才是不是出房门了?”
崔氏一愣,对上脸色一沉的丈夫,连忙摇头,“……没有!我,我没出过房门!”
花袭人挑眉看了眼她身后,嘴角勾起,坏坏一笑。
“哦,没有就好,不然被什么脏东西附身,我可不负责,舅舅走吧。”
闫俞钦瞪了妻子一眼,匆匆跟上袭人,房中剩下崔氏一个,后脖子发凉,心惊胆战差点软了腿。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火花,崔氏尖叫一声扑到床榻上,死命蒙头卷了被子,依旧浑身发冷。
……
虽然各院得了放行消息,但大晚上的被刚才那些鬼叫声吓到,也没几个人敢再出门。
只有厨房的几个人硬着头皮去做饭,因为小姐发话了,半时辰内要吃到热饭热菜。
青松院里,闫俞钦兄弟俩欣喜万分。
“父亲!您醒了?!”
闫擎天状态不错,只是几日蹉跎,还有点虚弱。
“呵呵,幸好袭人及时赶回来,若再拖上两日,恐怕为父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兄弟俩大大松了口气之余,惊疑不已。
“父亲,您知道发生了什么?”
闫擎天缓缓点头,“事情要从那天我去东郊皇陵说起,那日,我在祭祀之后,走出皇陵外就感觉到一阵极冷的阴风扑面,我知道是碰上了邪灵。”
“身为国师,我自有震慑邪灵的手法,但那日我却什么也施展不出来,浑身僵冷不能动,口不能言,仿佛千斤压顶,喘不过气。”
“接下来几天,我躺在床上,越来越冷,仿佛置身冰窖,意识却很清楚,知道你们的着急担忧,但却有口难开。”
闫俞钦浓眉紧皱,“竟真的是邪灵作祟!那日,家丁侍卫把浑身冰冷的父亲您抬回来,儿子甚为心慌,几天时间连着请了近十位太医上门医治,徒劳无功!”
“儿子真是太大意了,早该请青空大师来的,也不会害父亲白白受了几天的苦!”
闫擎天长长舒了口气,“罢了,惊险已过,幸亏袭人能力超群,单凭指尖血就能震杀众鬼,为父甚是欣慰啊,我闫擎天可算是有个天赋异禀的传人了。”
兄弟俩看向这个天赋异禀的传人,见她正一脸着急看着门外。
“舅舅,厨房还没做好饭吗?我快饿死了!”
“……”
闫俞深轻笑出声,“好,二舅舅去帮你催催。”
热汤热菜上来,花袭人顾不得烫,风卷残云,手速都出现了残影,总算止住了闹翻天的五脏腑。
闫擎天虚了几日,也饿得很,胃口大开跟着外孙女夹菜,吃到肚子微撑才停下筷子。
“哈哈,外祖父总算明白你姑婆那句话的意思了,跟袭人同桌用饭,腰间肉都多几两。”
说起闫甄,兄弟俩目光黯然下来,感伤无比。
花袭人抿了口茶漱口,神色平静。
“外祖父,两位舅舅,你们别为姑婆婆伤心,她被红爵玉禁锢一生,苦了一生,此去她能和心爱的人永不分离,是她心心念念所愿的,我们该为她高兴才对。”
闫擎天叹道,“其实你们临出门前,她跟我说过,以后或许不会再回京城,我就知道她会去北境,守着那个她亏欠了一辈子的人。”
“阿甄是为闫家的使命,乃至大唐的命运,才委屈了自己一辈子,如今她的任务完成了,也该随了她的心愿,只是没想到,她会走得那么快……”
花袭人闭了闭眼,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其实闫甄的病并不重,是她不忍见李少卿独自消失,才拖着不治,木屋窗下那盘青竹,被汤药浸透,枯萎之时,她也合上了眼睛。
只是,李少卿执念散去,魂魄消散,不复人间,闫甄跟随而去,那片紫藤山间,也只是多了一缕空等情郎的魂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