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宁低头看了眼香袋,微蹙了下眉,轻声道:“师傅可否借我一卷《平安经》,我也想抄些。”
无禾看了眼殿外的天色,有些犹豫:“香案上那卷便是《平安经》,只是深夜露寒,施主要现在抄?”
苏景宁轻轻笑了笑:“多谢小师傅,无事,我抄完便自行下山。夜已深,小师傅休息吧。”
说完便跪坐在了香案前的蒲团上,展了一张宣纸,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的抄起了经书。
无禾看了眼那卷厚厚的经书,又看了眼那纤薄却坚韧的女子,也不再劝,只好先行离开了。
佛寺静谧,只偶尔传出轻轻翻动宣纸的声音和殿内纤弱的背影。
晨曦微起,苏景宁才缓缓走下了山。云雅跟在苏景宁身后,看着自家小姐有些僵硬的脚步,心疼不已。
小姐竟在那殿里跪着抄了一夜的《平安经》就为了替北阳王世子求平安。
回了镇国公府,苏景宁就被镇国公夫人拉着数落了一阵。
“你这孩子,身子才好,就开始瞎折腾,云雅说你临时起意,要去青佛寺求佛,这便罢了,竟还宿在了青佛寺,那山寒露重,你若再犯病了可怎么办?”
苏景宁打了个哈欠,眼神困顿,朝苏夫人娇声道:“哎呀,阿娘,我困了,你让我休息会吧!别唠叨啦。”
苏夫人看女儿实在困的厉害,便收了嘴,不在数落她,看她睡下了才出了门。
大周帝宫。
“陛下,这是青佛寺大师送进宫的信。”盛福呈给了周帝一封信。
周帝接过信,看了起来,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眼中多了些喜色。
看完信件,周帝才看向盛福问道:“昨日苏家丫头去了青佛寺?”
“回陛下,隐卫说苏家二小姐去了青佛寺见了慧海大师。”
“还在寺中为北阳王世子求平安符跪了一夜,抄了一夜经书,早晨才下的山。”
“平安符?”
“是,苏二姑娘听说在青佛寺供奉手抄经书和符袋可保人长安,便替世子求了一个。”
周帝听罢,愣了一下,眉眼微动,微微点了点头。
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昨日他当真逼迫苏家丫头悔婚,那他可就毁了两个孩子的姻缘了啊。如此,砚安怕是这辈子再不会原谅他这个父亲了吧。
次日。
溪云别院。
“师兄,你那日在宫中与我说,中了流觞之毒的是北阳王?”苏景宁正坐在宋辞安对面,神色有些不好。
宋辞安挑了挑眉,点点头:“这事儿,你不知道?”
苏景宁眉头微拧,摇了摇头:“嗯,前些日子阿爹和我说他一位故友中了流觞之毒,但我没想到是老王爷。”
所以,前世老王爷便是因为这剧毒流觞突然暴毙北境的。此事之后,顾砚安性情大变,嗜杀成性,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阎罗,北境杀神。
苏景宁神色严肃,朝他问道:“流觞之毒,师兄可能解?”
宋辞安看她紧张的模样,扯嘴笑了笑,歪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不相信师兄?你以为师兄医仙之名是天上掉下来的。”
苏景宁笑笑:“师兄医仙之名冠绝天下,我哪敢不相信师兄。”
宋辞安眯了眯眼,没忽略了苏景宁眼中的忧虑,敛了脸上的随意,正色道:
“流觞之毒,我解倒是能解,只是小七,我救不了那位北阳王的性命。”
“为何?”苏景宁笑容一滞。既是能解,大师兄怎会救不了老王爷的命。
“太晚了,若早两年我还能保他十年性命,可他中毒时间太久,毒早已入了肺腑,内里早已千疮百孔,就算解了毒,也无法治愈他内里的伤。他能活一年,便已是上天多留他一阵了。”宋辞安声音带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