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芫捡起信封,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
信封的开口处,封着火漆,上面印章图案还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公主头像。
她凝视着。
眼中渐渐凝聚着薄雾,湿意泛起。
她缓缓低头,嘴唇碰了碰信封,仿佛借着多年前的图案,亲吻已经离她而去的那个人。
而后。
虞清芫小心翼翼地捧着信,准备席地而坐,就地拆信。
身旁的莫景遇还在帮收整着父亲母亲的遗物,见她有坐下来的意思,微微拧眉,用手托住她。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从杂物中拿出一个废弃的垫子,垫在地上,又脱下西装,铺在垫子上。
“特殊时期,别着凉。”
昂贵的西装,此刻不过也是物尽其用。
虞清芫坐下。
西装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不断暖着她。
她将信封放在腿上,极其耐心又仔细地将信封拆开,不敢损伤信封一分一毫,终于将信封拆开来。
泛黄的信纸上布满娟秀的字迹。
完全印入眼帘。
“我亲爱的宝贝女儿芫芫——
见字如晤。
想来,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成年,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体验了更多美好,或许还有喜欢的人,享受品尝着爱情的美好。
……
写这封信,没有别的目的。
是爸爸妈妈想告诉你一件事,或许你心中早有猜测,又或许一直不知道,但我们觉得,你有权利了解这一切。
其实,你并非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妈妈无法生育,但爸爸也并未因此厌弃妈妈。
也许是上天垂怜,在机缘巧合下,让我们拥有了你这个宝贝。
你是上天的恩赐,也是我们的掌上明珠。
所以不管亲生与否,我们对你的爱不会减少分毫。
……
至于你的亲生父母。
亲生父亲,我和你爸爸并不清楚,但根据你亲生母亲的描述,他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而你的亲生母亲,是一名舞者。
但是很可惜。
她还没来得及在舞坛盛放,就要被迫放弃一切,背井离乡,我们甚至不知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叫阿漫。
我曾调查过,也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得知过一些信息。
我猜测,她应该是国家歌剧舞剧院的舞者,但此前一直被培养,几乎不曾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你爸爸送你去学跳舞的原因。
你也没让我们失望。
展现出极其高的舞蹈天赋。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调查,可惜进度不尽人意,要想寻找一个隐瞒身份的人,就如大海捞针。
若是芫芫想要知道具体消息,以后可以和我们一起调查。
……
今夜难眠。
心乱如麻,辗转反侧,故而写下这封信。
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顾秀允。
虞宜生。”
虞清芫手捧着信,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眶中充盈着泪水,越来越多,控制不住,簌簌而落。
她指肚不停抚摸着那两个签名。
就好像。
隔着看不见的千座山、万重水,又一次牵住爸爸妈妈的手。
哭泣的声音再也扼制不住。
虞清芫抱着信,环着膝盖,放声大哭,自从爸爸妈妈离世之后,积蓄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顶端,如洪水般倾泄而出。
她想见爸爸妈妈。
想要依偎在他们怀里,诉说感谢,诉说内心的脆弱。
而不是像现在。
只能无助地抱着信哭泣。
可是她却明白,她永远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巨大的落差如催化剂,让她的心都空了。
许久。
哭声渐渐式微。
虞清芫抬起双眸,只见莫景遇就在她面前不远处,一直静静地陪着她。
他没有出声。
只是用静默的陪伴,陪着她发泄掉所有情绪。
虞清芫红着眼,软软开口:“阿遇抱……”
莫景遇将她抱起,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小脸埋在他的肩窝,一副依赖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