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开朗的方祁山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
陆离带着药膏回来的时候恍若无事发生,一如往常地帮他取针,敷药。
其实,她都听到了的。
取个药膏而已,哪里需要那么长时间?
方母那句让他去追的话,让她停下了就要往门把手上握的手。
进去就尴尬了,于是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听了一会儿。
她需要得知对方的态度,这样她才会给出她的态度。
如果只是病患,那没事,公事公办。
如果有其他心思,她会选择交接给师哥。
尽管贺斯年吃醋时的表现会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被爱,但,那个傻子,是真吃醋,忧思伤脾。
当年转学到二中,他红着眼追来时,她就让他伤过心了。
后来,卓扬他的那个兄长般的拥抱,也让他气狠了。
他骨子里是那么嚣张的一个人,成绩优异,却带着痞气,行事不羁。
可就是这样的人,几次三番为她红了眼,却又不敢动她分毫,只敢红着眼质问她一句。
她说一句软话,他的脾气就没了。
也是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
依他的能力,他的背景,原可以不受束缚地达到同样的高度的。
她陆离,表面看着不争不抢,但是,对于贺斯年,她霸道极了。
如果当初病房里追着贺斯年的那个女生跟她打了照面,亦或是两人之间有任何肢体接触被她看到,她会做什么?
她也不好说。
她和贺斯年之间,从来就没有谁爱谁更多一说。
现在日子过得安稳,不代表她已经忘记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他们之间,其他事都可以无话不谈,唯独这个。
这个秘密,她会永远地瞒着贺斯年。
不告诉他,不是担心他会害怕自己这个“怪物”。
她只担心他会自责,每次碰到她的事,他多傻啊,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哪来的下辈子让她再去挽回?
如今已经很好了,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五十万就被养父母随意舍弃的女孩。
她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安身立命的事业,不再受贺家的桎梏。
与爱的人结为夫妻。
尽管不能每天见面,但,已经很好了。
所以,不可以让外来的事情打扰了他们难得的相聚。
所幸,方连长与方母也很理智。
这样于他们双方都好。
临近下班,陆离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季书婷满是憋闷的声音传来,“小阿离,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说吧。”
“就我那个、那个竹马,他的那个白莲花,生病了,在你们医院排不到床位,打电话给我没理他,又电话打到我爸那,这个,我牛吹大了......”
季书婷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是知道自己理亏一样。
自家小阿离多大本事啊,这么一个床位的事,杀鸡焉用牛刀?
陆离跟起身的王挺挥了挥手,然后对电话那头的季书婷哼了声,“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傻了?帮谁也犯不着帮她呀,不过床位的事好解决,她生的什么病?”
“......保胎。”
陆离一时无言,“行吧,你让你那竹马来中医科找我,我在诊室等他。”
“好嘞,我跟他说,跪谢阿离医生,人美心善,吾辈典范,唔嘛~”
“行了,退下吧~”
“嗻~”
挂了电话,陆离脸上的笑意收敛,季书婷这竹马,怎么阴魂不散呢?
大三那年,有一天季书婷突然就接到了这位竹马的电话,要知道之前两人可谓是毫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