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迷惑地看向她。
追蝶嘴角翘了翘,却不是笑?模样,更像是不屑于江辰的糊涂。“太傅大人不是说了,这事?情只是暂且罢休,往后没?准还要追究呢,总有表哥能?明白的时候。”
“你怎么……”江辰很想?说她怎么变得阴阳怪气,但却一眼看到?了追蝶此刻的模样,虽然穿着她最华丽的一套衣裳,却是眼尾低垂,嘴角隐见干裂,更别提手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老茧。
“我变丑了。”追蝶察觉到?江辰诧异的目光,垂眸道。
江辰没?有反驳,却渐渐想?到?自己当初在?苏城与追蝶一道赏雨看花的场景。彼时,身边的少女身材高挑,眉眼冷艳,是何等的妩媚。
他不敢相信,是自己把眼前的少女磋磨成了这样。一颗心?,终于渐渐有了些温度,于是一群啮齿蚂蚁顺势爬上来,让他觉得胸口有些隐隐作痛。
次日,李太傅单独见了江知府。隔日,江明夫妇与江辰等人乘船返回南州。
彼时,如氏倚靠在?丈夫身边,轻声嗔道:“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太傅大人早上到?底与你说什?么了?”
江明没?有回答妻子的话?,反而攥着袖口道:“我怎么觉得太傅大人很了解我们?江府之事??”
“胡说什?么呢?咱们?江府远在?南州,你虽是知府,可也只有考绩时与他能?碰面,何来的了解咱们?江府?”如氏嗔怪道。
“可太傅大人赞了我半年前的治吏之举,又说起二弟的
织造一事?,竟是丝毫不差。”江明在?妻子手掌的抚摸下松开已经被攥得起皱的袖口,叹气道:“从前常听人说太傅大人的厉害,却又不知如何厉害。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以太傅大人的身份,想?了解咱们?江府的事?,也不算太难,怎么就厉害了?”如氏一脸不解。
“自然不仅这件事?,这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前日听顾医士说起,说誉州曾出现一名南州弃子。你想?想?这件事?,奇不奇怪?即便真有此事?,为何会闹到?太傅府上?难道是府尹无用?可誉州的府尹,又何曾是无用的,哪个不是人精儿……”
“你的意思是……”如氏稍加寻思片刻,不由?得也惊得抓紧了手中的锦帕,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丈夫。
便在?这会,下人过来传话?,说是三公子呆坐了半日后,终于精神过来,现下正在?四处转悠。
“那顾姑娘到?底与他说了什?么?从上船到?现在?一直像丢了魂似的。”江明不解道。
如氏苦笑?摇头,摸了摸腰间的水晶流苏叹道:“要真说了什?么,大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听说太傅大人晨起便胃口不适,顾姑娘忙着去给太傅大人送早膳,压根就没?见三弟。”
“昨儿瞧着顾姑娘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能?听出来,人家对咱们?这位三弟压根没?瞧上眼。说来也有趣,这乡下姑娘竟也有几分眼高于顶了,果真是借了太傅大人的势。”
“你昨儿还说那顾姑娘有几分本事?,今儿又说人家是乡下姑娘。”如氏嗔怪着,替他捋了捋袖口上的褶皱。
“本事?是有的,可也的确是乡下姑娘。不过,人家既已身靠太傅府,自然跟谁家都算得上门当户对,谁又会细细追究她的出身呢。对了,三公子在?转悠什?么?”江明回过神,唤过下人问道。
“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哧。”江明不屑笑?道:“他哪里是在?找什?么东西,分明是在?找人。可惜,亡羊补牢,却是悔之晚矣。”
“当初追蝶的信笺到?了的时候,你可比谁都着急。如今三弟和咱们?江府都平安无事?,你又何必对他一味苛责,总摆出兄长的架子来。他毕竟年纪还小,这两日也算是难过了,何况临走顾姑娘都不给面子见一见。再说,他若是得知……唉,只怕是更伤心?的。”江风轻轻吹着如氏鬓边的碎发,尽显女子的温柔。
“自己闹出来的祸事?自然要自己一力承担。”江明如此说着,但下一刻却很快吩咐下人赶紧摆午膳。如氏便知道,丈夫到?底是心?疼自家弟弟的。
“再有一件事?,虽太傅大人未言明要我们?守口如瓶,可送我出门时,那位晚大人却貌似无意地说起了军中一位将军走漏风声以致丧命一事?,想?来是对咱们?的敲打。好在?咱们?带来的随从不多,又都没?听见咱们?议论这些,可即便如此,你也要多多警醒些,万万不可让此事?泄露出去半分。否则,江府上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