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相,此事本王自会查清,还请贺相多多操劳,稳住朝臣,否则,一旦生变,便有可能为外敌所利用。”言下之意,云凌国的内斗再如何翻天覆地,那都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若让外敌循机而入,那便是祸国殃民了。
云瑾焱懂这个道理,贺丞相自然也懂,两人郑重点头示意,错身而过,而他们的谈话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谈话的内容更是无从探知,就算再如何好奇,也无法得知。
但朝中的形势,京城的形势,已经在悄然无声中渐渐改变,敏锐些的朝臣已经有所察觉,迟钝些的朝臣却是依然故我,尚有心情写写弹劾的奏章,在试图在朝会在张口大喷。
可是,又三日之后的朝会上,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皇帝的不对劲,云瑾焱利眸微眯,看着高陛上端坐的皇帝,明明他的一言一行皆与平常无异,可是,他却有种正在看着一个长相肖似皇帝的傀儡的感觉。
傀儡……么?
临到朝会快要结束之时,朝臣的奏请基本完结,但皇帝,却在此刻一语惊人,他竟是要枉顾历朝旧矩,要册封文妃为皇后,如此便也罢了,他甚至还要废除逝去多年的孝慈皇后的封号,贬入冷宫。
这道旨意,就像是一道炸雷,把所有的朝臣都炸了个外焦里也焦,大脑都完全无法思考了。
云瑾焱满面冷厉,稍一转头,便对上了大皇子云瑾琛嘲讽至极的冷笑,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分明是在说——你永远也斗不过我!
这一刻,云瑾焱的心反倒是变得极为冷静,他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的症结,云瑾琛,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先正名嫡长子的身份,再册封皇太子的正统,待皇帝驾崩,他便可以理所当然地登上帝位。
再看二皇子云瑾凌,此时已经脸黑得快要冒烟,看着云瑾琛的神情,似在生吞活剥了他一般,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云瑾琛会有这样的后手吧?原本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不料,这只螳螂居然身披坚甲,黄雀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从下嘴。
哼,这两人,此时已然是狗咬狗一嘴毛,看似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但实际战况,却并非只由得那父子三人摆弄。
既然你已经摆下这天大的局,那么,本王也不妨同你们玩玩,还是那句话——看谁,能笑到最后。
有他在,谁也别想辱他母后分毫!
云瑾焱并没有当殿发作,反倒是一应朝臣,意外地抱成了一团,集体跪地请求收回成命,言祖宗之法不可改,言天道轮回不可辱……种种种种,皇帝却是全无动容,坚持己见到底,到了最后,干脆拂袖而去,还当殿召了大皇子同行,这已经是完全不顾朝规成法,明晃晃地做出了暴君、昏君之行。
“……”满朝文武皆是震惊愕然,贺丞相亦被气得无话可说,长久的沉默之后,是朝臣们爆发的不满。
“贺相,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这是要倾覆朝纲正统啊……”重新册封皇后尚且可以谅解,要废除逝去多年孝慈皇后的封号简直就让人完全无法容忍,更别提打入冷宫这回事,孝慈皇后已然逝多年,要把她的牌位打入冷宫?
简直荒天之大谬!
“此事定然另有内幕,皇上不该如此糊涂,王爷,还请王爷出面,查明内宫真相,还皇上一个道听清明!”言下之意,皇帝不是真的糊涂,而是被奸人所害,燕王是正统,应该从文武百官之请命,查明真正,还皇帝一个明君的明清,然后……能顺理成章地被册封为皇太子就再好不过了。
“贺相放心,本王……定然不负重望。”
真相么?他倒是特别期待,他的父皇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