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苏一忱第一次觉得跟朋友出来玩那么糟糕,晃眼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一群男女在他周围跳着那种有些奔放的舞蹈,他觉得自己像个原始人,坐在吧台的凳子上,抱着那杯廉价的玛格丽特,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只能微微低下头盯着桌子,装作自己在沉思着什么。
他第一次来酒吧,当然也是被迫,高中的毕业聚会,他根本不想来,没办法自己身边有只癞皮狗,非要拖着自己。
”老弟啊,哥跟你说,酒吧是人际交往的重要场所,像你这种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的三好青年是很吃香的,说不定就能碰到一个喝醉的贵妇看上你了,然后你的下半身……嗝……不好意思,下半生就衣食无忧了。”
喝的烂醉的蒋奖走着神秘的的步伐来到苏一忱面前,一边叨叨着醉鬼的通用台词一边又伸手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
苏一忱懒得搭理他,这货说白了就是想来泡个妞,蒋奖曾经不止一次向他哭诉,说哥们在高中一个对象都没谈过,觉得自己美好的青春时光都浪费在了试卷和背题上,无论怎样一定要在毕业之前获得一个女孩的芳心,哪怕只是牵个手都心满意足了。
值得庆幸的是,直到毕业,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本来都以为他已经打消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了。
苏一忱的脸抽搐了一下,默默别过头去,然后这个癞皮狗就开始软磨硬泡,说什么也要让他陪着自己去毕业party。
鬼知道毕业聚会选在了酒吧,早知道打死他都不会来。
苏一忱端起酒杯,一口气喝掉了一半,酒精的灼热感让他小小的呼出一口气,他打算喝完这杯就溜。
反正自己朋友不多,他在班级里面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跟其他人的关系嘛……说好听点叫客气,说不好听点叫冷淡,只是顺道来玩的,东道主又不是自己。
想起东道主,苏一忱把头看向了右后方的舞池。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里面闪耀。
金色切尔西和阿玛尼的白西装,苏一忱更不理解为什么还要摆香槟塔,就是个毕业聚会而已又不是结婚。
赵百伟在舞池扭的起劲,风骚两字很难概括住现在他的状态,加上喝了不少酒,苏一忱觉得现在给他把吉他他就可以开演唱会了。
不过嘛,可以理解,赵百伟的父亲是雾都有名的男装大亨,全球有近一半的西装出自赵家的公司,作为富二代,毕业聚会这种能抛头露面的场合肯定要高调一点。
苏一忱撇了撇嘴,反正他不喜欢这样成为全场焦点,当然了,也轮不到自己。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连站都快站不稳的醉鬼,叹了口气:
”来来,你先坐我这。“
”不不不……不用!哥们酒量好得很!“
蒋奖胡乱摆着手,一个重心不稳就差点歪倒。
苏一忱一把拉住他,心说走三步崴两步这叫酒量好,但凡有点酒量也不会醉成这样。
好不容易把他扶上吧台的座椅上,苏一忱才发现自己的情况开始尴尬了,原本他可以借着吧台装深沉,结果离开座位,一张望四周,不知道自己该去干点什么。
去跳舞?他看着在舞池里的蹦跶的那条白色的锦鲤,心说真要去还不如杀了自己。
”你……坐好,我去上个厕所。“
苏一忱把喝剩一半的酒放在吧台上,回头看向密集的人群。
确实,蛮后悔来的。
他咬着牙挤进人群里,在各种屁股和大腿中穿梭。
烟味,酒味,香水味,苏一忱觉得自己鼻子要失灵了,特别是那种劣质香水,拐角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身上的,只是不小心蹭了一下,一呼吸就感觉有人在拿过期三十年的痱子粉拍打他的鼻孔。
去厕所要路过舞池边的圆桌区,那里的人倒是没舞池旁那么多,大部分都是两人一起,苏一忱还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来这边坐,环视了一周还是放弃了,这边人确实少,所以单身狗更显得孤独。
算啦,等会上完厕所回去招呼一下就走吧,蒋奖说得对,这种地方属实不太适合他这种三好青年。
好不容易挤到厕所,苏一忱叹了口气,想着等会还要再挤回去就觉得头疼。
”哎,不好意思让一下。“
一个男声从身后响起,苏一忱下意识躲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正扶着另一个喝醉的男人从厕所往外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