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点问题,导致阿尘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她说自己不能放下我们不管,作为导师,自己的学生跟她的孩子一样重要。”
她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一忱,你或许会怪她太残忍,又或许会怪她太死板,明明你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明明都允许她去见你,为什么要来偏向我们两个。”
苏一忱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那天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如常的来到病房,一边照顾一边训斥我们,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直到晚上,她离开病房的时候被我撞见,那一瞬间,我看清了她脸上的酸涩和悲伤,她一直在掩盖,一忱,她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加难受,但她必须先做好一个导师应该做的一切。”
“而那时我也才明白,没有一位母亲能真正装作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即使她带上了面具,冒充其他身份来到你的身边,她还是无法面对你,因为在一个病重的孩子面前,母亲的任何伪装都会破碎。”
“可我还是……”
苏一忱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尽力不让声音变得嘶哑。
“可你还是不能理解,即使那么难受,她也不愿回去看你一眼,对吗?”
方凛摇了摇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与苏一忱的目光对视,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笑容夹杂着苦涩与痛楚,那是愈合很久的伤疤被撕开的表情,苏一忱从没想过这个表面冷漠内心豪放的女人会露出这样令人心碎的表情。
方凛缓缓的张开嘴,记忆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支离破碎,消散在夜空的星河当中:
“因为那时……我们的父母刚刚死于紫月公园的恐怖袭击。”
苏一忱愣住了。
刚才思考的一切都如云烟般消散,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方凛那一抹淡淡的苦笑。
对啊,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为了两个普通的学生不来看病重的自己,他只是想宣泄,责怪,让自己有一个理由去诉苦。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但她从来没有说起过,也没有安慰过我们。疲惫一直是一种不错的方法,让自己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也的确,那段时间我们一直被恐惧笼罩,也没有时间再去悲伤。疤痕会被时间冲刷,一点点的愈合,这就是她的方式,这也是她的温柔。”
“也是一刻开始,我跟阿尘就决定要代替那个老妖婆好好照顾你,但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你。”
方凛抿着嘴,靠在了护栏上。
“她临走前把你托付给了我们。她就是个傲娇,有什么话也不会直说,但我懂她的意思。”
她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夜空。
浩瀚的银河悬挂在遥远的天上,无声的流淌。
“还有两句话,她让我带给你。”
苏一忱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世界在一瞬间就静了下来,静的能听见悲伤落地的声音。
恍惚间,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尴尬的扭捏着。
即使是接受男生表白的时候,她也只是仰起头,闷声的说道:
“那就勉强试试吧。”
她一直骄傲的像一个公主,这种话从来没从她的嘴中说出来过。
但她还是慢慢的安静下来了,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没有尴尬,没有羞涩。
方凛也从未见过那种状态下的老师,那一瞬间,公主的骄傲仿佛被什么更加神圣的东西替代了,耀眼的让她连调侃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对他说,我很爱他。”
“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