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纤纤冷笑一声,陈家,果然是他们,她虽然早就猜到陈家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只是没想到陈家这盘深谋远虑的棋,居然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下了。
凌白生同样神色凝重,他端起茶杯又放下,灯光映照在镜片上,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许久。
他开了口,比起说话更像是叹息:“如若这一切都真是陈家从中作梗,那父亲母亲当年对陈家的扶持信任,不就是等于是在养虎为患吗?”
凌纤纤垂下眼:“贪心不足,他们只是太相信别人,也太小看人的欲望了。”
凌白生无奈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只是虽然我们有所猜测,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没有充足的证据,想要查清事实告发陈家,只怕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才故意插手陈家的生意,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方寸大乱,忙着想对策寻出路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闲工夫管我们做什么。”她扬起唇角,“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不断给陈家施压以外,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凌白生有些发愣:“什么时机?”
她粲然一笑,容色娇美,像朵美艳多刺的玫瑰花。
她垂下眼,看着杯子里微微荡漾的红茶,轻声道:“一个让他们彻底疯魔,自己将证据交出来的时机。”
……
自从凌家将三间铺子打通了,里头来往购物的人是络绎不绝,同行们受了挤兑,私底下谈论起来,只说众人是看着新鲜,过不了几日凑过热闹便好了。
可没想到的是,凌家的动作并非如此而已。
凌白生之前频繁地往江南跑,就是为了谈下和好几家绣房的生意,如今业绩上去了,资金和底气都更足了,江南那头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如此合约便轻松拿下,凌家便成了整个上海第一个拿到新布料纹样的铺子。
不仅如此,从前凌家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现如今却在江南城郊盘了厂子,大胆引进了新的工业技术,机器生产出来的布料虽然没有手工的灵动精细,可胜在速度快,成本低,同时以优待的条件招收了大批工人进厂劳作,很快机器就大量投入生产,为凌家中低线市场提供了丰富的货源。
与装修豪华的高定铺子不同,这些面向大众百姓的铺子虽然装修简约,但卖出去的衣服做工精致,价格良心,很快便受到了全城男女老少的欢迎。
那些原本不看好机器,等着看凌家的笑话的,都没想到一时间形势逆转,凌家成了利润口碑双丰收的最大赢家。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凌家这边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再看陈家的铺子,却是门可罗雀。
大量的布匹和成衣堆积在铺子和仓库里卖不出去,陈家非但没有收入,还要支付昂贵的管理费,眼看亏损越来越多,债务更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陈副会长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决定及时止损,将布料和成衣都便宜抛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