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厚照的力挺之下,敲定了正德元年增开恩科这一件事之后,大明朝堂瞬间就安逸了下来。
江右党人消停的原因很简单。
不知道朱厚照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点了谢迁做本届恩科主考。
同时阅卷官等一大票人都用了浙江官员,江右党人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正值京师大考之年,马文升今年年关之前必然致仕,而马文升走后,这大考便由严东平主持了。
只要抓住几个浙党官员的小尾巴,严东平便有把握顺藤摸瓜,给浙党致命一击。
而朝中的其他人也没工夫吃瓜了,又是皇帝大婚,又是增开恩科,又是吏部大考,大家伙手头上都有一堆的差事,谁有功夫看热闹。
就在朱厚照敲定恩科之事不久。
杨廷和再次来到了西苑之中。
朱祐樘的心情最近并不怎么好,因为当年朱祐樘被藏在密室中五六年,胎毛都没剪掉。
故而人到中年,朱祐樘的头发便开始掉了。
这几日朱祐樘脑袋上的头发更家稀少了几分。
“杨先生来了,照儿这几日没胡闹吧?”
杨廷和脸色有些不对付的说道:“禀太上皇,陛下这几日倒是安分的多,整日泡在景山书院教习实务.......”
“此话当真?照儿亦竟有一日可为人师?”朱祐樘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廷和。
原本以为这景山书院只是朱厚照一时兴起,搞着玩的,没成想朱厚照还竟然真的耐得住性子了。
“太上皇莫早定论......这京中学子已经吵翻了。”
“哦?”朱祐樘诧异的看着杨廷和问道:“为何啊?”
“陛下所建之景山书院,不教八股也就罢了,增开恩科之后,竟下令学生们撕毁了四书五经,专修实务,不得出入,京中已有学子为他们的同窗奔走呼号了。”
不知道景山书院的这些学生是怎么把消息送出去的,京中的学子们本能的还是在维护着八股制度。
“朕的儿子,朕当然得支持。”
朱祐樘一时激动,都用上了朕字。
但杨廷和却不为所动,小声道:“太上皇若是不早点做些什么,谢阁老可就要来西苑告状了。”
谢迁是个急脾气,加之本就能言善辩,又领了恩科主考,朱厚照搞这么一出,谢迁估计早就攒好了满腔的唾沫来西苑扫射了。
至于这些书生怎么安排,朱厚照其实心中也有了一些安排,比如就在杨廷和给朱祐樘打小报告的时候,谢迁便将朱厚照给堵在了乾清宫。
“陛下,若是景山书院学子只考实务,本科应该如何取士?难不成废掉八股不成?”
看着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朱厚照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谢阁老,本科朕觉得,实务与八股并重即刻,阅卷的问题,朕不是点了几个干吏给你吗,他们就是帮着你阅实务卷的。”
除此之外,出题的时候,朱厚照也已经规定,提升了实务方面的难度。
谢迁叹了口气,对着朱厚照说道:“陛下,如此这般,老臣便只能去找太上皇裁断了。”
朱厚照如蒙大赦,对谢迁道:“那就烦请谢阁老赶紧去找太上皇吧,朕还有事,得赶紧出宫了。”
说完朱厚照摘下了龙冠,逃也似的离开了乾清宫。
朱厚照的心里是有些底气的,朱祐樘若是真的管了恩科的事情,朱厚照刚好就坡下驴,请朱祐樘回来主政,毕竟朱厚照太子还没当够呢。
朱祐樘何许人也,朱厚照这点小聪明岂能看不透,谢迁一来到西苑,朱祐樘便称自己病了老了,一切听朱厚照的。
谢迁声泪俱下的也无济于事,只得悻悻作罢。
朱厚照拿着一份地图来到了景山书院,冯平正在领着一群学子在复习他们之前作出来的课堂笔迹。
王守仁主要是负责带孩提的,现在倒是无事,朱厚照拉着王守仁到了一间空教室里。
“伯安,你是想在这里教书,还是想去做官?”
王守仁一愣,其实在之前,王守仁确实是想要做官的,但是现在王守仁知道,朝中有这么一位皇帝,自己做不做官已经不重要了。
比起做官,王守仁更想像孔子一样,开宗立派当个老师。
“陛下,臣现在觉得,还是当个教书先生要好一些,做官.......太累了。”王守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