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忙道：“东家，怎么办？”

“好在咱们都易了容。”秦晚月丝毫不慌，先是散了喜子及众人，只留下一个车夫。

又让南乔带着葛覃单独走，最后对秦朝云道：“我是张员外家的表小姐，要去北城集市逛街，你是家里的嬷嬷，不放心才跟着我。”

秦朝云默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别紧张，你现在的样子便是大夫人一时也认不出来。”

“我不紧张。”

秦晚月看着她紧绷的身体，叹了口气，压了压她的头颈，“下人在主人面前不会昂首挺胸，你已经四十多岁了，要弓着些。”

秦朝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紧张，开始回忆起嘉正居里嬷嬷们的举止来。

进入城门的时候，士兵一脸警惕地看着秦晚月和秦朝云。

“下来。”

秦朝云没动，秦晚月踢了踢她。

坐马车一般是婢女先下车，然后将小姐扶下来。秦朝云习惯于等到最后才下车，一时间没有反应。

秦朝云抬眸看了她一眼，守城士兵察觉不对，警惕地盯着她们。

之前没想到会让她们下车检查，这下连秦晚月也有些紧张了。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朝云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往秦晚月脸上遮。

“小姐，这里人多杂乱，您还是别抛头露面的好。”

秦晚月一愣，随即背过去任她系帕子，“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而后，二人在注视下下车，看着士兵们将车厢内的坐箱盖子也撬开来看，连车底都没放过。

又有人过来询问她们，“你们是谁家的小姐？”

秦朝云这次有了经验，上前一步率先回话，“咱们是城郊张员外家的表小姐，第一次进东都。”说着，她伸着脖子朝门里瞧，“东都真是不一样！”

守城士兵见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再搭理，扫了一眼秦晚月的脸，见她秀秀切切，言行举止一副小家子气，也没有再问，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角落。

角落里，一个举止阴柔的男子懒洋洋扫了她们一眼，挥挥手让人过去了。

入城许久，秦朝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秦晚月还是看见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你怎么了？”秦晚月有些担心。

秦朝云抬眸看她，眼眶通红，“那个人，是东宫里的太监。”

她从前便知道太子宇文锐是个阴毒之人，可真正亲历这一切，秦朝云还是难以接受。

明明太子本就没有娶她之意，明明自己从未招惹过他。

可就因为秦朝云和叶氏没有上赶着巴结，而是应允了黄家的亲事，太子便要如此报复，秦朝云不理解。

若此番自己没有中计，太子又该如何算计她们？秦朝云想都不敢想。

秦晚月拍拍她的手，“别想太多，先过好眼前这一关。”

秦朝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是啊，不能让他得逞！”

马车进城后，二人在城北的几家铺子逛了一会儿，又往城东的方向走。

到了东街那家不起眼的甜品铺，秦晚月带人走了进去。

掌柜的认出秦晚月的玉牌，又将人带到了单间里面。

“东家，您这次来可是有什么吩咐？”秦晚月有事一般会去霞澜阁，很少到这里来。

“拿两身粗布女装，再叫人打扮成我俩的样子，坐马车出城。”

再次换装之后，两人手里提了篮子和包裹，装作是送茶送菜的农妇，从后门离开，往霞澜阁去了。

到了霞澜阁后院，秦朝云认出这里，正要发问，便见宋青澜快步迎上来对秦晚月行礼。

“东家，宋某刚从靖王府回来就听说此事。”他看了一眼秦朝云。

秦晚月抬手介绍，“这是我五姐姐。”

宋青澜立刻行了一礼，“五小姐。”

秦朝云茫然回礼，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也是你的铺子？”

秦晚月笑道：“怎么，怪我没送你一件虹纱穿穿？”

秦朝云哪里在意这个？她只是太过惊诧而已。

她又回想之前秦晚月在霞澜阁里受欺负的样子，嗔怪道：“千防万防，还是让你给骗了！”

秦晚月见她情绪转好，也开始嬉皮笑脸起来，“那就恭请五姐姐，上楼喝茶！”

秦朝云瞧着她的笑脸，心头的阴霾也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