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愿扎两针,也不愿喝苦涩的药汁。
裴衍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好,我也没办法。”
光是针灸治标不治本,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竟然跟他讨价还价。
牛不喝水哪有强按头的道理,她爱喝不喝。
沈乔一噎,什么叫聊天死,这男人就是话题终结者。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沈乔听到碗勺碰撞的声音,抬了抬眸,那男人竟然将药端走了。
“欸欸,我喝我喝。”沈乔赶紧爬下床,拦住裴衍的去路,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仰头一饮而尽。
沈乔连续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将那股翻涌上来的呕意压下去。
裴衍皱了皱眉,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扔给沈乔:“小珠给的,拿去吃吧。”
沈乔吃了糖,口中的苦涩被压下,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比糖还甜。
……
此时,裴泫几人坐在大树底下,他掏出一个小布兜,数了数里面的铜板。
“这是咱们捅蝉蜕皮卖的钱,我爹爹早上拿到镇子去卖的,总共卖了十个铜板,正好五人,一人两个铜板。”
大牛二壮喜滋滋的接过两个铜板,左看看,右瞧瞧,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也能挣钱了,两个铜板不晓得能买多少糖呢?
楚霖小心翼翼的将铜板揣进兜里,捡起地上的竹竿,对大家说:“咱们接着捅,今天的目标是300只。”
余下三个男孩子兴奋起身,只有裴珠冷哼一声,坐在地上不起来。
她还在生楚霖的气,在她面前装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见到她娘之后,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完全不是被人欺负的小哑巴。
现在倒好,成了监工头头的孙子,大牛二壮巴巴的上前讨好,有了啥好吃的都拿给他。
楚霖抿了抿唇,蹲下身子,将兜里的两块铜板递给裴珠:“给你吧。”
“谁稀罕?”裴珠打掉他手中的铜板,站起身来双手抱臂:“你现在是监工头头的孙子,我们这些普通的小孩,哪配要你的钱。”
裴泫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哄道:“妹妹,别闹脾气,人家小林子愿意将铜板给你,那是真心将你当朋友,你就算不要,也不应该打落在地。”
大牛二壮也来劝她,气的裴珠直抹泪。
她本来以为小林子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可怜,后来发现竟然不是。
刚激起的保护欲,瞬间被击灭干净。
心里的落差有些大。
果然,娘说的对,越美的东西毒性越大。
她跺了跺脚,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四个小崽子连忙跟上,他们真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莫名其妙生气?
你永远不知道哪个点得罪了她,就算去哄,也无从下手。
唉,女孩子真麻烦。
几人才刚走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货郎的吆喝声,伴着“当当当”的拨浪鼓。
楚霖眼睛一亮,拦住裴珠的去路:“我买糖给你吃。”
裴珠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货郎大哥,这里这里。”楚霖踮着小脚冲货郎挥手。
大牛二壮也掏出铜板,激动的跟了上去。
货郎停在一棵大树下,将肩上的扁担筐子放下打开:“小孩儿,你要买点什么?”
楚霖两眼放光,一脸稀奇的盯着筐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忍不住问:“有糖吗?”
这是他第一次拿着钱,找货郎买东西,虽然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很想要,但想到裴珠生气了,莫名的想买糖哄哄她。
“有,好吃不粘牙的饴糖。”货郎小哥从筐子里掏出一把糖,方方的,用一大块黄色的草纸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