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思虑不周了!”张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气缓和几分:“想不想读书走仕途?”
楚霖猛然抬头,满脸不可置信:“走仕途?我可以吗?”
他是流放犯人的儿子,乃是贱籍,别说读书走仕途了,就连种地也不允许,爷爷今晚竟然问出这样的话,难道…爷爷可以帮他吗?
张煜又问了一遍,“你只管告诉我,想与不想?剩下的不用操心。”
“想,我想!”楚霖激动的热泪盈眶,双手紧握拳头又松开,松开后又握起,激动到不知往何处安放那双小手。
张煜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夜始,我亲自教你读书写字,捕蝉捞鱼这种童趣不适合你,你要记住,你身后没有退路可依,唯有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了,爷爷。”楚霖捏了捏食指,心中下定主意,郑重的朝张煜点了点头。
他无父无母,又是流放犯人的儿子,人人可欺。如今有人愿意将他捞出水火,他要死死抓住这个机会。
他相信,假以时日爷爷定会想法子将他转为良籍,他一定要拼尽全力读书,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
翌日,几个小家伙来到楚霖家,裴泫朝他打了个手势:“兄弟,捅蝉蜕去!”
大牛二壮和裴珠也探出小脑袋,每个人的背后背着一个小筐子,不停的催促着:小林子,今日怎么那么磨叽?快走了。”
楚霖放下手中的柴火棍,地上一排排全是“大”字。
昨夜爷爷教了他一晚上“大”字,睡了两个时辰,又被喊起来继续练“大”字。
“我不出去了,今日还要练字。”楚霖说完,继续拿起柴火棍,在地上写了起来。
“你在画什么呢?”裴珠挎着小背篓,一蹦一跳的上前:“你这一笔一画的,画的是人吗?”
有胳膊有腿的,看着像个睡大觉的人。
裴泫也来到跟前,低头看着地上的“大”字,指着问:“你在练“大”字?”
“嗯!”楚霖头也没抬,言简意赅。
半晌,他忽然看向裴泫:“你认识字?”
他真没看出来,裴泫竟然认识字。
爷爷说的果然没错,他是没有退路的人,就连逃荒来的孩子,都能轻而易举的认出他写的是什么字?
他永远比不上人家,唯有认真读书才是出路。
裴泫讪笑两声,摆了摆手:“我就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这些简单的字,还是爹爹教他的。
他曾经说过想读书,可爹爹说,祖父有令,他们不得出蛤蟆村。
就连娘也说,读书有什么好?读书的都是屠狗之辈,薄情寡性之人。
后来,娘又说,让他去读书,他拒绝了。
可是小伙伴在写字诶,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喊他出去玩都拒绝了。
裴泫突然也想读书了。
而此时,沈乔也在为兄妹俩开蒙的事发愁。
两个小家伙都六岁了,在现在的年纪已经开始上小学了。
可流放村距离富平镇好几十公里,来回加在一起,至少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光接送孩子上学,路程上就要耽误四个小时的时间。
天气晴朗还好,若遇刮风下雨,大雪暴雪天气,赶着牛车上学,简直是活受罪。
两个小孩子太小,沈乔又不忍心他们寄宿,为此事愁的脑瓜子绷绷紧。
看到堂屋中堂挂着的那幅山水画,青山绿水意境悠远,两副对联的字体隽永秀美,字体流畅。
听说是村里的赵秀才画的,字也是他题的。
沈乔想到那日的农具图,也是赵秀才临摹的,惟妙惟肖,跟印刷机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