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室里坐满了大大小小的病号,一个个胳膊上或者头上挂着吊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孩子小,还不知道在做什么,朝我露出了大大的笑脸,用小手抓着我的胳膊,我的脸,婆婆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路折腾,她已经精疲力竭。
坐下之后,我的心才又开始恐惧害怕,耳边始终回荡着区医院那个中年男医生的话,白血病,那是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字眼,我怎么也无法想到它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还是我最疼爱的江儿身上。
我的大脑里充满了那些在网上看到过的患白血病的孩子同病魔作斗争的画面,心在颤抖,感觉抱着江儿的手都在抖动。心中不住地祈祷着:主啊,保佑江儿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原本是什么都不相信的,奶奶跟着村里的人信基督教,有时对我说万能的主会保佑每个人的。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些,可是,这时,我却在心中祈求它能保佑我的孩子。
两个小时之后,三瓶点滴打完了,江儿可能太累了,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看着他可爱的小脸,我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护士过来拨了针,打点滴的针管还留着,说是第二天就不用再扎针。我去药房拿了药,和婆婆一起打车回家。
到家后,安顿好一老一小,我急忙赶去上班。坐在办公室里,心乱如麻。和杨帆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去医院的事情,她极力安慰我不要胡思乱想,医生都没有说什么,说小医院的医生怕担责任,经常会说一些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她说:“你问一下周傲啊,他也是医生。”
“他应该是外科医生。”我说。
“管他是什么科的,总比我们这些普通人专业很多。”杨帆讲话做事一向干脆利落。
“说的也是,我问问他。”
“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等明天抽完血之后,医生会给你讲清楚的。”杨帆再三叮嘱我。
拨通了周傲的电话。
“周傲,是我,江媛。”我自报家门。
“我知道。江媛,好久没有联系了。”
“方便讲话吗?我有紧急事情咨询你。”我马上直奔主题。
“方便,你说。”
在我的印象中,我次数不多找他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方便的。
听了我的详细描述,他说:“首先,你千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低龄儿童病毒感染,或者感冒发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发烧往往会反反复复几天,即使打针吃药之后,烧退了,过一会儿,又会发烧,这是很正常。其次,有些医生确实会跟病人讲一些可能的情况,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有百万分之一,他也会告诉你。所以,你不要太担心。还有,儿童医院的医生不是什么都没有讲吗?你要等明天验血之后,看了数据对比,才能做出进一步判断。”
“到底会不会是,是白血病?”我一提到这三个字,浑身都在颤栗。
“不会的,别乱想。”他语气肯定地说,“明天验血结果出来之后,你再给我电话。”
“我好怕啊!”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别担心,相信我,一定没事的。”他的话让我稍微安心一点,毕竟他是医生。
挂了电话之后,我赶紧处理上午离开时做了一半的工作,有一个案件下周就要开庭了,我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明天还要请半天的假,虽然主任是通情达理的好领导,可是,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听说过,有的律所不愿意接收婚龄的女律师,确实是这样,想想女人结婚,怀孕,休产假,带孩子事情真的是层出不穷,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对主任的善解人意而感恩戴德。
给婆婆打了电话,问了她江儿情况怎样,婆婆说江儿吃了东西,又睡了一觉,烧也退了一些。心中才片刻安定,又厚着脸皮向主任请假,告诉她晚上加班,把明天需要处理的工作提前处理好,明天下午再返回上班。
主任知道我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不满一岁的孩子,或许还有烈士家属的原因,对我也是十分关照。
晚上10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婆婆和江儿都睡了,饭菜放在电饭煲里保温。我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用手轻轻摸了江儿额头,感觉没有太热。
吃完饭后,我实在太累了,漱洗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醒来了。昨晚忙碌时遗忘的恐惧和担忧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躺在床上伤心难过了一会儿,悄悄起床,看到江儿还在婆婆身边甜甜地睡着,眼皮轻轻垂下,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