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爷爷深邃洞察的眼光,江夏嘴里胡搅难缠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是啊,如果以产生新的悲剧来弥补前世伤痛,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原谅自己。
她喃喃嘱咐,“爷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见她终于情绪稳定,老爷子赶紧吩咐,“快把她抱进屋,一定好好看着,注意晚上是不是继续发烧”。
不等两人作何反应,起身对小石头爸爸招手,“对不起,耽误了,我们快走吧”。
旁边的小石头爸爸松口气,他真的怕老爷子决定不跟他走了。
迷蒙的雨水和雾气挡住视线,江夏只能看到爷爷的影子在逐渐变模糊。
想法乍现,在爸妈怀里挣扎,大喊,“爷爷,让爸爸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老爷子头都没回,马上应下来。
“对对对,大河你快跟上”,张乐双进屋取出家里另外一件雨衣,递给江大河,催促他快跟上。
江大河刚才被老爷子撅了一顿,见劝不住他后本来就打算跟着一块儿去的,担心老婆孩子在家里没做声。现在她们主动提出来,忙不迭答应,踩着雨水匆匆跑过去。
回到屋里的江夏被张乐双“唰唰唰”的剥掉身上的衣服,抓进浴室洗澡去了。
在雨里淋了不到几分钟,江夏就冷的打哆嗦,说话间手在发抖,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忧心。
等到身体浸到装有热水的浴桶中,感觉理智才慢慢回笼,她紧紧抓着张乐双的手,“妈,爷爷会没事吗?”
心里同样不安的张乐双面上没露出分毫,不停往她身上泼水,让她快速回温,还一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我们回来不都改变了这么多的结局吗,这次也一样”。
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气血两亏,再加重思虑,恐怕对寿数有碍。
“那你怪我让爸爸跟着去吗?”,问出这句话的江夏此刻心情是崩溃的,泪水又忍不住滚落,一滴滴滴在水面上,发出细微的敲击声。
如果结局最后不能改变,会不会连爸爸也跟着.....?只要想到有那么一丝可能,心痛的快要窒息。
张乐双捧着她的脸把人按在怀里,“不会,不会的,不要瞎想,不管什么情况,妈妈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忍住情绪不让泪水掉落,她何尝不担心,一个是恩爱情深的丈夫,一个是待自己始终如亲女的公公,都是她全心守护的。
不管其中哪个出了意外,这个家就不复完整,但是当前闺女情绪陷入崩塌,自己不能再表现出一丝负面情绪,增深她的痛苦。
紧紧抱住妈妈,江夏嚎啕大哭,“妈,我好怕,呜呜呜呜........”.
哭声中是化不开的委屈和悲恸,听得张乐双胆心若裂。
紧抱的手一刻也不敢放,不停在耳边轻轻呢喃,“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我永远在你身边,哪都不去,乖”。
这晚,江夏是跟着张乐双一起睡的,哭到眼皮肿起的她,经不住精神身体的双重疲惫,挨着妈妈温暖的身子不安睡去。
睡姿蜷缩,宛若在母体中最原始的形态,充满不安全感,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散开。
明明前一天是泼天的大雨,彻夜不停。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照样辉煌灿烂,灼烤着大地。
要不是湿润的地面提醒,会以为昨天的大雨是一场错觉。
江夏困倦醒来,眼睛痛的睁不开,妈妈也不在身边,想到了啥,鞋也没穿跑出去,门口只看妈妈枯坐等待的身影,其他具无。
一阵恐惧袭来,腿软无力瘫坐在地上,出口的声音带着严重的嘶哑,“妈....,是不是.....爷爷和爸爸......他们”
被她动静吓到,也担忧她干涩的喉咙,张乐双着急扶人起来,“不是不是,不要吓自己,两人还没回来呢”。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谢天谢地,江夏双手作揖,口里念念有词,“祈求各路神仙菩萨,保佑平安”。
卑微的样子把张乐双看的心里酸楚,这孩子,大大的纯善,“跟我来”。
牵着她的手来到老爷子房间,老爷子会的东西虽有点杂,但他长期在自己房间供奉着佛祖神像,也不影响别人放在堂屋里。
平日里全是老爷子独自打理,打扫卫生什么的从来不假于人手。
踏进来,闻着空中弥漫的淡淡檀香,两人心情神奇般宁静下来。
深呼吸一口,顺着蒲团跪下,虔诚地磕头,额头贴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