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被挂在洞府的各个地点，白到有些发腻的。

多是骨架，看骨架的规模和形状，应该是灵兽之骨，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江桥平时生活在这样的洞府，平时见到这些森森白骨，很容易心情不畅。

他和陈柏没说上过几句话，甚至不了解。

一开始他还没这么想来陈柏的洞府，看了李问天的日记之后，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陈柏的桌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墨块的味道有些香醇，毛笔已经干透，被墨水胶结在一起，已经脱离的最原始的倒挂水滴状。

看来是是出门太匆忙，没来得及将毛笔上的墨水清洗。

仔细盯着桌案上宣纸的书写内容，江桥略微皱眉，原因无他，实在是陈柏的字迹过于潦草，龙飞凤舞，写意不写形。

江桥费了点时间才看出他写的字是：今日成功交易，后日再去采购。

这字写的，你要说陈柏是在画画江桥都信，和前世去医院里让医生看病的字迹相差无几。

往洞府里翻找了很久，找到一本账簿，上面记录着一些来往的兽骨交易。

时而，人们会将自己的喜欢摆放在房间的各处角落，作为展示。

看来，陈柏是个兽骨收藏家，还是个兽骨贩子，先收集灵兽的亡体，再经过特特殊的加工打磨抛光，最终上油，好让兽骨经久不损，这样也不需要耗费额外的灵力去维护兽骨的形体。

这本往来账簿是在比较隐蔽的床底下的盒子里发现的，一开始陈柏似乎还在上面布下了禁制，可惜自人死后，那道禁制也能轻松破解，不足为惧。

江桥翻了很久，起初因为没发现什么过人的内容，都有些乏力了。

最终，兽骨的记录结束。再往后面翻阅，便全是空白。

江桥明显感觉到，账簿的背面似乎也记录了一些内容。

如果是一本新本子，那么纸张整体是平整的，而这本账簿，后面有几页有轻微卷起的痕迹。

于是，从后往前翻，倒数

人骨交易……

江桥忽然听到了耳鸣声，渐渐开始喘不过气来，不管是呼吸困难，就连喉咙也微微发疼。

他立马喝下治疗喘疾的丹药，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拿着账簿的双手颤抖，难道有人除了收集兽骨之外，人骨也要……

二次加工，打磨，然后，出售。

究竟是谁需要这些东西，为什么……

如果今天，江桥不来陈柏的洞府，这些账簿，也很快就会被宗门发现。

那么，发现之后，宗门又将会怎么处理呢，难道就当不存在么？

上报宗主会有什么效果么？还是不作为……反正马上这里就会清空了，宗门内应该不至于不清楚情况。

按照账簿的记录，人骨的交易地点在黑市，黑市里很多人买，陆陆续续卖出了很多个。

至于人骨是从哪里进货的，陈柏没有过于详细记录，只是简单写下了一个字“禾”。

禾？

江桥上一次见到禾这个词，就是在穆这个字里。

所以禾很可能指代穆？

穆府……

江桥忽然有些头晕，步伐来到洞府内的一处棺椁，看上去是即将要下葬的样子。

掀开棺椁，里面是一副人骨架，里面有一封信。

江桥闭上眼，轻轻念动往生咒，表示了对逝者的歉意之后，打开信封查看详情。

按照信件中的内容，这副骨架便是陈柏的弟弟的遗骨，文字中大段描写了悲惋，对能够找回弟弟，下葬弟弟的喜悦，不能为弟弟报仇的痛苦。

以及，深陷于这场交易中的，无可自拔。

江桥合上信件，对于事情大致有了个猜测：

陈柏得知弟弟已死，想尽办法加入了这场人骨交易，只是为了寻找到弟弟的遗骨并且下葬，后来也成功找到了弟弟的遗骨，只是，陈柏似乎是被什么人所威胁，所以纵然达到了寻找弟弟的目的，却不能抽身而出。

江桥想起穆青柑临终前所说的：“穆府的有些地方，呵，你们找不到的，也进不去，我要的是他们的皮囊，父亲要的是，他们的血肉……”

皮囊，血肉，剩下的便是，骨架。

似乎形成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利用闭环。

江桥只觉胃液上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不容易才将心情平复。

如果有可能，他还要再去一次黑市，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