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落,倦鸟高飞入林。
数十人组成的商队正在烹煮食物,奔波一天,一口滚热的肉汤足以熨贴。趁着天气未到寒时,多跑上几趟边市,给老婆换件首饰,给孩子添件棉衣。
西北风劲路难行,裹着大衣昼夜煎熬,为了不就是那份舒心日子。
十个火堆,几人围聚。其中一处,几个汉子正咋咋呼呼的哄着个毛头小子喝酒,呛得他满脸通红,让汉子们大笑出声。
“真辣。”浑浊烈酒让小子吐着舌头,醉意已经上涌。家里父亲病了,他跑完这趟,就能凑足药费。等明年,再和父亲两人多走几趟,就攒够了娶亲的钱。二丫可一直等着他呢。就是她那个父亲,抠门又爱财,拦了好几回。
笑闹着,一道劲风从几人身边吹过,小子手里的装酒的皮囊瞬间就没有了。
聂峥已然发现了不对,罡气运行越发凝涩,导致自己逃命的速度慢上许多。才过半天,罡气就像是老头尿尿,断断续续的了。
尝试好几方法,烈酒灼沸血脉,能暂时缓解。但一葫芦的酒,明显不够,说不得找人借上一些。
他前脚刚过,马蹄声便紧随而来。顾休四人骑在马上,都闻到了那股酒味。再看几人空着的双手,已然猜出为何。
“他娘的。”追了整整半日的老冯,连伤口都是草草包扎,缰绳早已染满鲜血。也不知聂峥怎么鬼精鬼精的,如此快速发现了乱罡散一处破绽。好不容易耗光了他手里的酒,这会又续上了。
“倒霉玩意。”暂时拿聂峥没办法,老冯就把气撒到了行商身上。长刀一卷,就向几人砍去,几个汉子加上个毛头小子,全在刀势笼罩之下。
“六境!”几人心头绝望,作为小地方的行商,五境武者都算得上是生平仅见,更别说六境高手。气势所迫,根本无法反抗。
刀很快,快到商队其余几十个人都来不反应。
“当。”
一声金铁交鸣,老冯挥砍的刀势被赶回的聂峥拦下,刀尖捏在左手。他浑身罡气明灭不定,悠悠开口:“才借过东西,你把债主杀了,我怎么了账。”
一口饮下囊中所剩全部烈酒,罡气肆无忌惮的爆发。明明是开脉五重,但那份气量,开脉六重的两个影卫也比之不上。
撼山一击,恶蛟嘶吼。老冯连人带马被捶打出十丈开外,马匹卧地难起,刀身寸裂。
“噗。”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喷出,老冯重伤。他赶紧从怀里掏出几枚药丸吞下,铁青脸色才勉强好上几分,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走!”聂峥维持着罡气,头也不回的说道。
几名汉子拉着毛头小子转身就跑,那小子回头,看了几眼聂峥的背影。
一会功夫,商队远离,聂峥罡气闪烁几次,悉数退回气海。
影卫是因为忌惮,一时没有动手。聂峥却不知顾休是为何,之前他也有能力替老冯挡拳,同样未动。
不过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两名影卫趁着聂峥毒发,攻了上来。
分水刺与利爪交叉而出,两个影卫全无沟通,甚至眼神都没有交汇。但却好似一个人长了四只手,两双腿,配合的默契无比。
聂峥仗着撼山拳用劲法门,扣腕,压臂,拖肘,封腿,凭体魄硬是撑住了攻势。
拳也如剑,尽信招不如无招。山中五年,与人斗,与兽争,大小数百战。促成这番身随意转,意到身到的功夫。
影卫阴毒如蝎的气势,加上六重罡气。虽然将聂峥打得连连后退,但兵刃始终未能刺到身上。
等到聂峥熟悉了两人的打法,更是拳脚之间开始反制。扣住一人手腕,顺着影卫的力道送出,分水刺便往前多进了一分。就这一分,险些刺瞎另一人的招子。一记腿踢,含胸搬腿,就将其送到利爪之下。
他不能动用罡气,却可以借力破敌。
吃了几次亏,两名影卫翻身退下。侧头看了眼始终无动于衷的顾休,再次上前。
只是这次,变换了手法。影卫作为延帝密卫,战力不一定是三疏密中最强,但手段一定最为吊诡。
隐异多为江湖人,黑冰九出行伍间,唯有影卫是死士。二十年前,江湖搜集的毒功,异法,大多为其所用。
瞳孔转为红色,黑袍下的血管犹如蚯蚓蠕动,道道阴秽斑纹附体而出,一股灰色邪气附着在兵刃四肢之上。
一人身形鬼魅,动作间怪风频起,融入此时夜幕,难以捕捉踪迹。
一人双手鼓胀,小臂肌肉暴涨,靠